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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煙攤上的不介意吧,”我說。我抽出兩支煙,塞在嘴裏點燃了。我俯下身子,把一支煙塞在她那深紅色的雙唇中間。

“沒有什麽比這更粗野了,”她說。“也許除了蝴蝶之吻[3]吧。”

“性愛是個好東西,”我說。“尤其是當你不想回答問題的時候。”

她斷斷續續地吹著氣,眨眨眼,然後擡起手調整一下香煙。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永遠無法把一支香煙塞到一個女孩嘴中所希望的位置。

她的頭一甩,柔順蓬松的頭發披落在臉頰上,看著我心中有多麽震撼。此刻所有的蒼白都消退了。她的雙頰有點兒泛紅。不過她雙眸之後有什麽東西在凝視等待著。

“你非常善良,”她說,此時我不想做任何刺激性的舉動。“以你們這種人的標準來看。”

我也不吃這一套。

“可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哪種人,不是嗎?”她突然大笑起來,不知怎麽流下一滴淚,淚滴滑過她的臉頰。“我所知道的是,你也許會善待任何一種人。”她漫不經心地取出香煙,把手湊近嘴邊,咬了一口。“我這是怎麽了?我喝醉了嗎?”

“你在拖時間,”我說。“但我還沒確定,你究竟是在拖時間讓某人趕來——還是拖時間讓某人逃走。不過也有可能只是受驚過度後灌了白蘭地的原因。你是個小女孩,想要躲進你母親的圍裙裏哭泣。”

“不是在我母親懷裏,”她說。“我寧願對著一只集雨桶哭泣。”

“這暫且不提。那麽,斯蒂爾格雷夫在哪兒?”

“無論他在哪兒,你都應該慶幸。他必須殺了你,或者說他認為必須殺了你。”

“你要我來這兒的,不是嗎?你這麽喜歡他嗎?”

她將煙灰從手背上吹走。一片煙灰吹進了我的眼睛裏,我眨了眨眼。

“我是喜歡他,”她說,“曾經。”她將手垂下放在膝蓋上,伸出手指,仔細琢磨起指甲來。她的目光緩緩向上看去,頭一絲不動。“那似乎是一千年前的事了,我遇見了一個善良安靜的小家夥,他知道在公眾場合該有怎樣的行為舉止,也不會在鎮裏的每家酒館流連。不錯,我喜歡他。我很喜歡他。”

她擡起手湊近嘴邊,咬了一下指節。接著,她將這只手塞進皮衣的口袋裏,掏出一把白柄的自動手槍,與我的那把一模一樣。

“最終,我用它來喜歡他,”她說。

我走上前,從她手裏拿過手槍。我聞了聞槍口。沒錯。兩把槍都開過火。

“難道你不拿塊手帕把它包起來嗎?就像電影裏他們的做法。”

我把槍放進我另外一個口袋,裏面能找到一些有趣的煙草末和一些只能生長在比弗利山市政廳東南坡的種子。這也許會讓警方的化驗師樂上好一會兒了。


[1]小型升降機的英文是dumb waiter,英語中dumb有“愚笨”的意思。

[2]Cyanide Gulch,愛達荷州一峽谷名。

[3]指兩人臉部親昵地靠在一起時,其中一人的眼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輕輕地刷拂在另外一人的臉頰上,或者是兩個人額頭面對面地湊在一起,雙方的睫毛互相刷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