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2/4頁)

“我只是有個想法。不過還不夠成熟,”我說。

弗倫奇緩緩地打量我。“就當是我們關起門來的悄悄話吧,”他說,“我們甚至都沒法證明抓到的人是不是莫耶。不過別對外泄露消息。知道這消息的應該只有他本人、他的律師、地方檢察官、警方、市政府以及其他兩三百人吧。”

他將死者的空錢包在大腿上拍了一下,然後坐在床上。他隨意地靠在屍體的腿上,點燃一支煙,隨手一指。

“好了,雜耍的時間到此為止了。弗雷德,我們有以下這些發現。首先,這位客人不太聰明。他以G·W·漢布爾頓醫生的名字登記,名片上印著艾爾森特羅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只要花兩分鐘就能證實是否有這樣一個地址或電話號碼。聰明人不會這麽門戶大開。其次,這個家夥肯定不是很富。他一共有疊得整整齊齊的十四美元,還有大約兩塊錢的零錢。鑰匙圈上沒有汽車鑰匙、保險箱鑰匙或房門鑰匙。他只有一把行李箱的鑰匙,還有七把耶爾萬能鑰匙,而且是最近才打造的。我估計,他是在打旅館的主意。你覺得這些鑰匙會在你們這破地方用得上嗎,弗萊克?”

弗萊克走上前來,瞪著這些鑰匙。“有兩把大小一樣,”他說,“光看形狀我還說不準。如果我想要一把萬能鑰匙,我得從辦公室裏拿。我身上只有普通的鑰匙。如果客人不在,我就用它開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一條長鏈子上的鑰匙,仔細比較。他搖搖頭,說:“不加工的話用不上,得銼掉不少。”

弗倫奇把煙灰彈到手掌上,一口氣吹掉了。弗萊克又坐回到了他窗邊的椅子上。

“其次,”克裏斯蒂·弗倫奇宣稱,“他沒有駕照或任何身份證明。他的外衣都不是在艾爾森特羅買的。他有點像個騙子,不過看他的打扮不像是會開空頭支票。”

“你沒見過他平時什麽樣,”貝福斯插嘴道。

“這家旅館破破爛爛,也不適合行騙,”弗倫奇繼續說道,“這裏已經臭名遠揚了。”

“等等!”弗萊克大叫道。

弗倫奇做了個手勢打斷他,“這個城區的每一家旅館我都了解,弗萊克。我就是吃這口飯的。只要五十塊錢,我就能隨時在這家旅館的任何一間房裏辦一場脫衣舞會,配上法國裝飾。你當我傻嗎?你賺你的錢,我過我的日子。別耍我。好吧。這位客人有件害怕保管的東西。這意味著他知道有人在追殺他,正在逼近。所以他想出一百塊錢讓馬洛替他保管。可他身上沒有這麽多錢。於是,他肯定是在籌劃讓馬洛跟他賭一局。看來那東西不是偷來的珠寶,估計是個半合法的東西。對嗎,馬洛?”

“你可以去掉這個‘半’字,”我說。

弗倫奇微微一笑。“那麽他擁有的東西可能是可以平攤或是卷起來——放在電話盒、帽子緞帶、《聖經》或一罐爽身粉裏。我們不清楚東西是否已經被發現。但我們的確知道當時時間很緊迫。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如果的確是漢布爾頓醫生打電話的話,”我說。“你得自己來證明。”

“倘若是有其他可能性的話就說不通了。殺手不會急著讓別人找到它,他們怎麽會叫別人到他的房間來?”他轉身朝向弗萊克。“能查出他的訪客身份嗎?”

弗萊克沮喪地搖了搖頭。“你甚至都不必經過前台就能到達電梯。”

貝福斯說:“也許這就是他來這兒住的原因之一,另外就是這裏有家的感覺。”

“不錯,”弗倫奇說。“幹掉他的人可能進進出出都沒有人盤問過。他唯一要知道的就是他的房間號。以上就是我們了解的所有情況了。是嗎,弗雷德?”

貝福斯點點頭。

我說:“還不是全部。這是一頂漂亮的假發,不過終究只是頂假發。”

弗倫奇和貝福斯都猛地轉過身來。弗倫奇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移開了死者的頭發,然後吹了聲口哨。“我剛才還在納悶那個該死的實習生在傻笑什麽呢,”他說,“那個混蛋提都沒提。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弗雷德?”

“我只看見一個沒頭發的家夥,”貝福斯回答說。

“也許你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他是麥爾威·馬斯頓。以前是給艾斯·德沃爾跑腿的。”

“為什麽這麽肯定,”貝福斯咯咯直笑。他俯下身子,輕輕地拍了拍死者的禿頭。“你最近怎麽樣,麥爾威?我都快忘了有多久沒見你了。可你認識我,夥計。一天是笨蛋,一輩子都是。”

躺在床上摘下假發的男人,看上去衰老、僵硬又縮成一團。黃色的死亡面具漸漸在他的臉上浮現出堅硬的線條。

弗倫奇冷靜地說:“好吧,我心裏的石頭總算落地了。從此不用再為這小子沒日沒夜地奔波了,見他的鬼去吧。”他把假發蓋在死者的一只眼睛上,然後從床上站起來。“這兒沒你們的事了,”他對弗萊克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