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變短的屍體 2(第2/3頁)

“比起頭發我更在意內衣。既然要把屍體放在浴缸裏,應該讓她全裸才更自然。明明都脫了衣服,為什麽卻留下內衣沒脫?”

“兇手是喜歡穿著衣服幹那事兒的變態?喜歡濕身內衣誘惑?”

“你這犯罪心理畫像法凈分析出一些變態來啊。”

我沒憋住,笑了出來。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的搭档就回到了浴室外面,跟一直在門旁等著的穿地簡單確認了一下:“床上的衣服是被害者的?”

“嗯。跟便利店的監控攝像裏拍到的一樣,就是她的。”

我們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跟搜查人員打打招呼,湊近了床邊。首先查了查挎包,但並沒有發現什麽重要線索。接著我們又把堆在一起的衣服一件件掀開。

最上面的是一雙白襪子,襪子下面是薄款及膝裙,再下面是兩件套風格的長袖T恤,只有領口和下擺的色調不同。很適合九月初穿的清涼搭配——

等一下——我腦子裏突然想到了什麽。

“冰雨,這衣服……”

“嗯,是自己脫的。”

“什麽?”穿地在我們背後大聲說道,“你們怎麽知道的?”

“看順序。”冰雨說。“裙子堆在了T恤上,也就是說,死者先脫的T恤,再脫的裙子。穿地,你幫屍體脫過衣服沒?”

“真不巧,我經驗可沒那麽豐富。”

“那,就跟我們一樣,發揮一下想象力,要把衣服從不會動的屍體上扒下來,可相當費工夫,同時兇手還急著想趕緊逃離案發現場。這種時候,大部分人都會先脫容易脫的衣服,首先是裙子和襪子,最後是T恤。”

T恤不同於裙子,裙子只要解開掛扣,馬上就能脫下來,想脫T恤,就必須把身體從領口和袖口裏拽出來。哪種更容易脫,一目了然。

“但是,按現在的堆法來看,T恤排在前面,也就是說,被害者的衣服不是兇手脫的,而是她自己脫的。屍體不可能自己脫衣服,因此善田美香很有可能在遇害前就把衣服給脫了。”

“被害人不是在被兇手脫掉衣服後,而是在身穿內衣的時候遇害的嗎……”

穿地咬了一口第二個兒童甜甜圈,小坪刑警則在穿地身後“喔喔”地感動到眼睛閃閃發亮,真想對他這種典型的反應道個謝。

“可她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脫衣服呢?是換衣服,還是說……”

“想跟男人上床。”我把手撐在簡易床上,感受著硬過頭的彈簧,繼續推測著,“或許當時在玩窒息遊戲。”

“這不太可能吧。脖子上有抵抗過的痕跡,我不覺得被害者很舒服。”我那不懂察言觀色的搭档否定了我這富含幽默感的假設,“不過就動機而言,把兇手推斷為男人不失為一個好方向。被害者進了房間開始收十行李,這時候她男朋友進來了,氣氛不錯,於是兩個人大白天就想開始親熱,但是中途發生了口角,被害人就被勒住了脖子。或許有可能是這樣……那個,小坪是吧,你知道劇團成員的長相和姓名嗎?”

“啊,知道,這裏是名單。”

小坪從肩上挎著的包裏取出資料,上面有三個年輕人的照片,照片上分別寫有他們的名字。

西邊憲。

古井戶佐和子。

奧寺幸次。

西邊這個人在神保的報告裏也出現過,他是第一目擊證人。本人看起來有點學生氣,不過個子很高,身體很結實。據說他在十一點十分前駕車趕到這裏,此前一直都待在自己家。

古井戶佐和子是一個小臉女人,戴著眼鏡,梳著就快要不符合本人年齡的雙馬尾,雖然看著有點荒唐,不過畢竟是當演員的嘛,還是可以原諒的。據說這個女人十點到十一點也“在自己家睡覺”。

奧寺是一個小個子男人,剪了個波波頭,身子很痩,長得偏中性且小清新,帶著一種中性的亞文化氣質。就連本人寫下的不在場證詞都很符合他的這種氣質——“那會兒我在下北澤閑逛,想買舊衣服,沒有明確的目擊證人。”

“不過穿地警部補,我覺得兇手可能不在他們之中。”

“為什麽?”

“我帶他們到局裏問話來著,他們錄口供的時候都低著頭,一臉難過的樣子……可能是知道團長死了,打心底裏感到震驚吧。”

“連小孩都會低著頭裝出一臉難過的樣子。”

“穿、穿地警部補!您別說得這麽過分嘛!”

“小坪……你這樣還能當刑警?”

先不理會那兩個刑警毫無建樹的對話,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報告書上。奧寺幸次的不在場證明下面,“美香的戀人”這幾個字被圈著圓圈。

“這個叫奧寺的豆芽菜是被害者的戀人?”

“你倆沒資格說人家,不過沒錯。”穿地總是要多那麽一句嘴,“這種情況在類似的組合裏很常見,不過他們倆談戀愛以後,劇團裏似乎一直有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