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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饒有興趣地抿了一口咖啡,寬容地招待著這位不速之客,等著他說明自己的真正來意。

是的,他想著,她的確適合做一個很出色的盟友。

他的心跳已經恢復到正常的速率。這個遊戲他已經玩了很久了,現在這些就是他采取的行動。智慧與智慧的博弈。現在他對她將如何應對他的策略倍感興趣。她對旁敲側擊不為所動,那麽如果直接攻擊的話,她會如何應對?

他從書架上走過來,然後說:“您對您的表姐很忠誠,塞爾小姐。”

“萊斯利嗎?可是我已經——”

“不,瑪格麗特·梅裏厄姆。”

“瑪——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這是個失誤。如果她停下來稍作思考,她就會意識到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否認她跟瑪格麗特·梅裏厄姆之間的關聯。但是突然提到瑪格麗特·梅裏厄姆這個名字反而讓她大吃一驚,然後她就輕易地中招了。

“您對她這麽忠誠,甚至都沒法直接想到她?”

“我告訴您——”

“不,您不用告訴我任何事情。我來告訴您吧。讓我來告訴您一些能夠讓我們之間的相互信任變得更加容易的事情,塞爾小姐。我是在布魯姆伯利的一個派對上遇到萊斯利·塞爾的,就是那種文學聚會。他想要認識拉維妮婭·菲奇,然後我把他介紹給了她。當我們穿過人群的時候我們被擠在了一起,事實上已經無法動彈了。警察一向訓練有素,善於觀察,但我相信,就算沒有經過訓練我也能察覺到一些細微之處。萊斯利有一雙很精明的灰色眼睛,而他左邊眼睛的虹膜裏有一個小小的棕色斑點。最近我花了大量的時間,大量的精力和腦力,想要解開萊斯利失蹤之謎。憑借天生的智慧和好運我終於找到了那個能夠讓我把案件變得完整的片段。一個小小的棕色斑點。我剛才在樓下的門口找到了。”

緊接著他們都陷入沉默。她坐在那兒盯著大腿上的咖啡杯看。掛鐘的滴答聲聽起來很響亮,在一片沉默裏顯得那麽沉重。

“性別真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格蘭特說。“當那天我被擠得無法動彈時,您對著我笑,我有一瞬間感到很驚慌失措,很不安。就像有時候狗被嘲笑那樣。我知道這和您的笑無關,但是我還是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感到驚慌不安。上個星期一十二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我開始意識到我為什麽會感到驚慌了,甚至差點因為這個被出租車撞倒。”

說到這兒,她擡起頭來了,現在她的興趣沒之前那麽濃烈了,“您是蘇格蘭場的金牌探長嗎?”

“哦,不。”格蘭特說道,“像我這樣的一抓一大把。”

“您說話的樣子不像是那種一抓就一大把的警察。甚至不像我之前認識的那些警察。那種一抓就一大把的警察也不可能,不可能發現萊斯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哦,這功勞可不是我的。”

“不是嗎?那是誰呢?”

“多拉·西吉斯。”

“多拉——?她是誰?”

“她把她的鞋子落在我車子的後座上了。鞋子被裝在一個很幹凈的袋子裏。在那時,它們只是多拉的裝在袋子裏的鞋子。但是在上周一的十二點四十五分,就在那條出租車道上,它們就變成了合乎尺寸的一個包裹。”

“什麽尺寸?”

“您攝影盒裏面那個空當。我嘗試把塞爾的一雙鞋塞進去——您必須原諒我——不過您也會承認一個普通而勤快、一抓一大把的那種警察會想出來那個空當裏面裝的是一雙女士鞋子,以及一條彩色絲質頭巾這麽古怪的東西。順便說一下,在我的警長筆記裏面詳細地記錄到,那個在遊樂場那邊的十字路口上公交車的女人,穿著寬松的華達呢雨衣。”

“沒錯,我的柏帛麗防水雨衣是兩面都可以穿的。”

“這也是您的準備工作之一嗎?”

“不,我很多年前就買了這件雨衣。所以我可以輕松出行。我可以用它來紮營,然後穿著另一面去喝下午茶。”

“一想到是我出於迫切地想幫助一個站在門口的陌生人,而最後給她鋪了路進行這場惡作劇,我就覺得有些難為情。以後我就讓陌生人站在那兒好了。”

“您就是這麽看待這件事的嗎?”她緩緩說道,“一場惡作劇?”

“您就不要狡辯了。我不知道您是怎麽稱呼這場鬧劇的。事實上,它就只是一場近乎殘忍的惡作劇。在我看來,您的計劃要麽就是捉弄沃爾特·惠特莫,要麽就是想讓他陷入困境。”

“哦,不,”她簡要說道,“我本來準備殺他的。”

她的坦白讓格蘭特吃了一驚。

“殺了他?”他全神貫注聽著,不敢像之前那麽輕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