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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對威廉姆斯來說,格蘭特不但才華橫溢,還淳樸自然。他狂熱地崇拜他,毫無惡意地嫉妒他。威廉姆斯沒有野心,不會覬覦他人的東西。“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運,長官。”威廉姆斯會說,“你看上去一點兒不像個警察。而我,只要一進酒吧,他們只要看我一眼就能猜到:警察!而你,他們掃一眼就會想:便衣軍人。根本不會提防你。做我們這行的,這是多大的優勢啊,長官。”

“但是你的長處恰巧是我所欠缺的地方,威廉姆斯。”格蘭特有一次和他說。

“哪個長處,比如?”威廉姆斯懷疑地問。

“你只要說聲‘走開’,大家就會散去。而不管我對誰說‘走開’,他們很可能回我一句:‘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上帝保佑,長官。”威廉姆斯說,“你都不需要說‘走開’,你只要看他們一眼,他們就會該幹嘛幹嘛去了。”

格蘭特笑著說:“我一定要找機會試試。”不過他很享受威廉姆斯對他這種淡淡的英雄崇拜。更重要的是,他很享受威廉姆斯的可靠和堅韌。

“你聽沃爾特·惠特莫的廣播嗎,威廉姆斯?”他問道。威廉姆斯載著他,沿著古羅馬軍團踏出的道路行駛著。兩千年來,這條路一直沒有什麽變化。

“不能說聽過,長官。我不是很喜歡那個村子。在那裏出生長大是個缺點。”

“缺點?”

“是啊。要知道,那裏很無聊。”

“更像是塞拉斯·威克利描寫的那樣,而不是沃爾特·惠特莫說的那樣。”

“我不認識塞拉斯那家夥,但是那兒和沃爾特·惠特莫說的一點兒不沾邊。”他想了一會兒,“他就喜歡作秀。”他說,“想想那拉什莫爾河的旅行。”

“我正在想。”

“我是想說,他原本可以和他姨媽一起住在家裏,像個基督教徒一樣開車遊覽這河谷。拉什莫爾河也沒多長。但是他偏不,非得弄個獨木舟什麽的出來。”

提到沃爾特的姨媽,格蘭特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我想你也沒讀過拉維妮婭·菲奇的書吧?”

“是的。不過諾拉讀過。”

諾拉是威廉姆斯的妻子,他們還有兩個孩子,安吉拉和倫納德。

“她喜歡它們嗎?”

“特別喜歡。她曾經說過,有三樣東西讓她感覺特別舒服。熱水瓶、四分之一磅巧克力和拉維妮婭·菲奇的新書。”

“看上去,要是菲奇小姐不曾出生,就有必要把她發明出來。”格蘭特說。

“肯定特有錢。”威廉姆斯說,“惠特莫是她的繼承人嗎?”

“至少是她的法定繼承人。不過又不是拉維妮婭失蹤了。”

“對啊。沃爾特看塞爾那家夥哪裏不順眼了?”

“沒準他就是不喜歡那種像神話人物一樣的人吧。”

“不喜歡什麽,長官?”

“我見過塞爾一次。”

“你見過!”

“一個月前,我和他在派對裏擠過人群的時候說過話。”

“他長什麽樣,長官?”

“長得特別英俊。”

“噢。”威廉姆斯若有所思地說。

“不好。”格蘭特說。

“不好?”

“美國人。”格蘭特突然插了一句。接著,他想起了那個派對,補充說:“他好像對莉茲·賈羅柏很感興趣。我現在想起來了。”

“誰是莉茲·賈羅柏?”

“沃爾特·惠特莫的未婚妻。”

“他已經?好吧!”

“不過在找到證據之前先不要忙著下結論。我可不相信沃爾特·惠特莫有膽量把別人的頭砸暈,再把他推到河裏去。”

“是的。”威廉姆斯邊想邊說,“說起來,別人把他推水裏還差不多。”

這話讓格蘭特在接下來的行程裏一直心情不錯。

一到威科姆,他們就受到了當地督察羅傑斯的歡迎。羅傑斯身材消瘦,神情焦慮,看上去就像沒有睡好一樣。然而他十分警覺,見聞廣且思慮周全。他甚至分別在薩爾克特的天鵝酒吧和威科姆的白鹿旅館訂了兩個房間供格蘭特選擇。他帶他們去白鹿旅館吃了午飯,格蘭特決定就住在這裏,於是便取消了在薩爾克特訂的房間。對於萊斯利·塞爾的失蹤,蘇格蘭場暫時還沒有表現出什麽興趣。不過要從天鵝酒吧開始展開調查,不可能不轟動整個薩爾克特。

“不過,我想見見惠特莫。”格蘭特說,“我覺得他已經回來,待在你所謂的菲奇小姐的地盤上了。”

“崔銘斯莊園。不過他今天到城裏做廣播去了。”

“在倫敦?”格蘭特有點吃驚地問。

“他們去旅行之前,他的播報就是這時間。根據惠特莫先生的合同,八月份廣播淡季的時候,他才可以休假一個月。似乎他不可能光為了在拉什莫爾河上泛舟就取消這周的播報。他們本來打算今天去威科姆,在那裏過夜。他們已經在天使旅館訂了兩個房間。那是威科姆一處古色古香的風景名勝,尤其適合拍照。接著就發生了這事兒。不過既然惠特莫先生在這兒待著也是無事可做,他幹脆就去播報他的半小時廣播了,即使他們按計劃到了威科姆,他也是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