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5/6頁)

孤零零的侍者收起本·卡利留在桌子上的咖啡錢,除此之外,整個大廳空空蕩蕩。他們在碗形壁畫裝飾的黑色橡木桌旁坐下,瑪麗恩說:“你聽說了嗎,我們的窗戶修好了?”

“是的,昨晚哈勒姆警官在回家的路上順便告訴我了。這件事還挺有效率。”

“你有賄賂他們嗎?”夏普老太太問。

“沒有。我只是提到,那是一群流氓惡棍的傑作。如果你們家損毀的玻璃是暴風所致,無疑你們仍然還待在那個帶破窗戶的房子裏生活。暴風肆虐是不幸,是不得不承受的。而流氓惡棍的行為卻屬於那種‘必須得管管’的事情,所以你們現在就有了新窗戶。我真希望整件事情都像更換窗戶那樣簡單。”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任何異樣,但是瑪麗恩端詳著他的臉,說:“有新進展嗎?”

“恐怕有。我本打算今天下午過去告訴你們這件事情的。就在《早間話題》即將放棄這一報道——今天只有一封讀者來信,而且反應也沒那麽強烈——不再對貝蒂·凱恩事件感興趣的時候,《守衛者》似乎要起而代之。”

“精益求精啊!”瑪麗恩說,“《守衛者》從失敗的《早間話題》手中奪過這一燙手山芋,真是好極了。”

“跟著《早間話題》湊熱鬧。”本·卡利曾這樣評價,但二人的語氣是一樣的。

“你在《守衛者》辦公室安排了偵探嗎,布萊爾先生?”夏普老太太問。

“沒有,是納維爾聽到的風聲。他們打算讓他未來的嶽丈,也就是拉伯洛主教,發表一封信。”

“哈!”夏普老太太說,“托比·伯恩。”

“你認識他?”羅伯特問,心想她剛剛說話的聲音尖銳得足以刮掉木質家具上的油漆。

“他曾和我的侄子一起讀書,就是那個‘寄生蟲’兄弟的兒子。托比·伯恩,確實是他,他一點兒沒變。”

“我猜你並不喜歡他吧。”

“我對他一點兒也不了解。曾經有一次,他和我侄子一起回家度假,但之後再也沒被邀請過。”

“為什麽?”

“第一次發現馬廄做工的小夥子們天剛破曉就起床,他著實嚇了一跳。說那是奴役制度,並在那些小夥子中間說教,讓他們站出來爭取自己的權利。他還說,如果他們聯合起來,就能夠爭取在早上九點之後才開始馬廄的工作。後來那些小夥子們還模仿取笑了他好些年,但是他再也沒被邀請回來過。”

“是的,他沒變。”羅伯特表示同意,“從那時起,他就一直對所有的事情采用同樣的方法,不管是南非的卡菲爾人還是托兒所的事情。對某件事情知道得越少,他的態度就越強烈。納維爾也表示對那封將要發表的信毫無辦法,因為主教已經寫好了,而且主教寫的東西,是不會被視為廢紙的。但是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所以晚飯後我打電話給他,盡量婉轉地指出,他正卷入一個疑點重重的案子,同時還會對兩個很可能無辜的人做出傷害。但是我真不該枉費口舌。他說《守衛者》的存在,就是讓人們自由發表意見,還推斷我正在試圖妨礙這種自由。最後,我直接問他是否贊同私刑,因為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正努力引發這樣一個後果。在覺得回轉無望之後,我才放棄了委婉的策略。”羅伯特端起夏普老太太為他倒的咖啡,“他之前的那一任主教,讓五個鄉村裏每個行為不端之人都感到害怕,覺得難以對付,相比之下,他只是代表了一種可悲的退步。”

“那托比·伯恩是如何坐上主教位子的?”夏普老太太不解。

“我猜考恩蔓越莓醬產業在他事業上的作用不可小覷。”

“啊,沒錯,還有他妻子呢,我怎麽忘了。要糖嗎,布萊爾先生?”

“順便說一下,這裏是法蘭柴思大門的兩把備用鑰匙。我這裏留一把,另外一把你最好交給警察,以便他們隨時到房子周圍巡邏。還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們,我現在已經為你們雇了一個私家偵探。”然後又給她們介紹了關於亞歷克·拉姆斯登的具體情況,說他早上八點半會出現在事務所門口。

“仍沒有人認出《早間話題》上的照片並寫信給蘇格蘭場嗎?”瑪麗恩問,“我曾對此滿懷期待呢。”

“目前還沒有,但仍有希望。”

“自《早間話題》刊登照片以來,已經過去五天了,如果曾經真的有人打算站出來辨認,那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現。”

“你是沒有考慮那份報紙被丟棄之後的命運。事情幾乎總是這樣發生的。或許有人打開薯條包裝紙,說道:‘天啊,我在哪兒看到過這張臉來著?’或許有人拿那卷報紙鋪在酒店的抽屜裏,或許其他類似的事情。不要放棄希望,夏普小姐。在上帝和亞歷克·拉姆斯登的幫助下,我們最終會取得勝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