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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筆?”

“塔瑪拉和托皮卡錫礦。”

“我記得托皮卡錫礦那回事,但是你跟塔瑪拉分手可跟我沒關系。”

“哦,跟你沒關系,的確跟你沒關系!我的好羅伯特,真希望讓你看看當初我介紹你倆認識時你臉上的表情。哦,哦,不是,你別誤會,情況恰恰相反,一見到她,你的臉上立刻自動調整出友好和善的表情,你們英國人都愛那樣,裝得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真是惹人討厭——當時,你的表現讓我突然明白一些事情,我仿佛能看到,以後將塔瑪拉介紹給別人認識時,對方也會像你似的眼前一亮、立刻裝得很有教養的樣子,而我不希望總是看到這種情況,於是就當機立斷決定放手。因為這事,我一直非常感謝你。好了,話不多說,把你公文包裏的東西拿出來吧。”

真是什麽都逃不過凱文的眼睛,羅伯特悻悻地想著,拿出警方根據貝蒂·凱恩的陳述所做的筆錄,這一份是他自己整理的。

“這是一份很短的筆錄,我希望你讀一下,並告訴我你的看法。”

他什麽也沒說就直接讓凱文看材料,是因為不想他受到任何誤導從而影響自己的判斷,他想知道他對此事的真實反應。

麥克德莫特接過筆錄,快速地掃了一眼第一段,說,“我猜這是《早間話題》‘保護’的那個人。”

“你竟然看《早間話題》!”羅伯特驚訝地說。

“上帝愛你,我就指著《早間話題》過活呢,沒有犯罪活動,就沒有有名的訴訟案件;沒有有名的訴訟案件,就沒有凱文·麥克德莫特,或者說沒有現在的凱文·麥克德莫特。”說完這句話,他徹底安靜下來,在長達四分鐘的時間裏,他一直在全神貫注地看筆錄,沒發出一點兒聲音,羅伯特甚至有了種錯覺,好像房間裏只剩他一個人,本該招待他的主人已經離開。

“哼!”他終於看完了。

“我猜在這件案子裏,你的客戶是那兩個女人,不是這個女孩?”

“當然!”

“現在告訴我你那邊的情況。”凱文說道。

羅伯特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從那次不情不願的上門服務到選擇幫助兩個女人,從蘇格蘭場決定不根據現有證據繼續展開調查,到萊斯利沖動地跑去《早間話題》的辦公室,他全部說了出來。

“所以今天晚上,”麥克德莫特說,“蘇格蘭場那邊會想盡一切辦法搜集對那女孩有利的證據。”

“我認為是,”羅伯特沮喪地說,“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信不信女孩的說法?”

“我從不相信任何人的說法,”凱文毫不留情地指出,“你想知道的是:我認為女孩的說法可不可信?我的答案是:當然可信!”

“可信!”

“對啊,為什麽不可信?”

“但是這個故事太荒唐了!”羅伯特情緒有些激動。

“這個故事一點兒也不荒唐。獨居的女人本來就容易做些瘋狂的事情——貧窮的貴婦人更是如此。就在前幾天,有人發現一個老婦人把她的姊妹用鏈子鎖在床上關在一個小房間裏,那個房間跟大號的櫥櫃差不多大。她就那樣把她姊妹鎖了三年,只給她吃面包皮、土豆皮和其他殘羹剩飯。事情暴露時,她說,她們的錢花得太快,她這是在節約開支。其實她的銀行存款余額還有很多,但是她沒有安全感,總是擔心不夠,所以才變成那副樣子。這個故事比那個女孩的事情更讓人難以置信,用你的話說就是更荒唐。”

“是嗎?在我看來這只是一個發生在精神病人身上的普通故事。”

“那是因為你知道確有此事,我是說,有人目睹過這件事。假如情況正好相反,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只是個傳聞,而那個瘋狂的姐姐也聽說了這個傳聞,搶在人們調查之前把她姊妹放了,調查員去她家只看到兩個正常過日子的老婦人,除了其中一人的身體較為虛弱,其他並無異常。你會怎麽想?你會相信那個‘有人被鎖鏈鎖著’的故事嗎?或者說,你會認為那是個‘荒唐’的故事嗎?”

羅伯特更沮喪了。

“兩個沒有多少財產的女人在鄉下一棟大房子裏獨居,而那大房子明顯超出她們的經濟承受能力;一個人年紀太大,做不動家務,另一個人則厭惡做家務。她們最有可能做出什麽樣的瘋狂舉動呢?當然是抓個女孩做她們的用人。”

討厭的凱文,討厭的分析!他以為自己想知道凱文的看法,其實他真正想要的是凱文支持他的看法。

“她們抓的女孩恰好是個清清白白、沒有過錯的女學生,還恰好女孩離家很遠。她們運氣太差,女孩太清白,至今都沒人發現她撒過謊,所以每個人都願意相信她的話。如果我是警察,我會沿這個方向查下去,放手一試,她們現在正好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