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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夏普小姐。現在請帶我們去車庫看看吧。”

房子的後面原來有個馬廄,很久以前被改建成了車庫,一行四人就站在車庫前審視著那輛飽經風霜的灰色汽車。女孩在做筆錄時有對車輛進行過描述,格蘭特將那段非常不專業的文字一字不差地讀了出來。這輛車的確符合條件,但如今英國符合這種條件的汽車起碼不下千輛吧,羅伯特很不以為然,這根本不能算作證據。“其中一個輪胎的顏色與其他不同,不像是原裝的。我站在路邊時,這個不一樣的輪胎就在我這邊,是個前輪。”格蘭特讀完停了下來。

四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大家都看到汽車左前輪的顏色較深,事實擺在眼前,倒是無須多言了。

“非常感謝,夏普小姐,”格蘭特把筆記本合上放好,終於開口說道,“感謝你一直這麽有禮貌,這麽合作,你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接下來這幾天,如果我需要找你進一步談談,應該隨時都可以給你打電話吧?”

“哦,當然可以,探長,我們沒有離開的打算。”

她有些太過於善解人意了,好在格蘭特並不在意。

女孩回到女警身邊,兩人頭也不回地離開;跟著格蘭特和哈勒姆也走了,哈勒姆總覺得他們是在非法侵入私人領地,臨走時還一副滿懷愧疚的樣子。

瑪麗恩送他們去門廳,布萊爾獨自待在起居室裏。瑪麗恩回來時手裏端著一個茶盤,茶盤上放著雪莉酒和杯子。

“我就不留你吃晚飯了,”她放下茶盤,往杯裏倒著酒說,“一半是因為我們家的‘晚餐’十分簡單,可能不合你的習慣(你知道嗎?你姑姑做的飯可以說是名滿米爾福德,連我都聽說過);一半是因為——好吧,因為如我母親所說,你可能不太擅長涉及布羅德莫精神病院的案子。”

“關於這一點,”羅伯特說,“你應該清楚,從證據上看,你們的處境非常不利。那個女孩可以把任何物品說成是你家的,如果你們恰好有這種東西,那對她而言就是非常有力的證據,如果沒有,那也不能證明什麽,人們只會說你銷毀了證據。就拿剛才的手提箱來說,如果你沒有那幾個箱子,她可以說是你處理掉了,因為她在閣樓裏見過它們還可以進行描述。”

“可她並沒有見過,卻還是描述對了。”

“她描述了兩個手提箱,僅此而已。如果你的四個手提箱是一個系列,那她說對的概率可能只有五分之一,但是那四個箱子恰好不是一個系列,還都是常見的款型,她說對的概率就很大了。”

他端起放在旁邊的雪莉酒,喝了一大口,驚奇地發現味道還不錯。

她對他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雖然日子過得節儉,但從來不在酒上省錢。”羅伯特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心想他的表情就那麽明顯?

“那車胎的事情又怎麽說?她怎麽知道那個輪胎不一樣?這件事太離奇了!她怎麽會認識我和我母親,怎麽會對我們的房子這麽熟悉?我們從沒開過大門,就算她自己打開了大門——姑且不說她一個女孩怎麽會來到這麽偏僻的地方——她自己開門看到裏面的情形,她也不可能認識我和我母親。”

“有沒有可能她認識以前在這兒工作過的女傭或園丁?”

“我們從來沒請過園丁,因為院子裏只有草,沒有別的。至於女傭,我們已經有一年沒有女傭了,只有牧場那邊的一個女孩一周過來一次,幫著做些粗活。”

羅伯特同情地表示,房子這麽大卻沒人幫忙一定很辛苦。

“的確如此,不過我這人對家務管理、布置房屋之類的事情不太講究,而且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即使有些不便我也不在意。克勞利老先生是我父親的表親,但我們都不認識他,我和母親以前一直住在肯辛頓的一處寄宿公寓裏。”她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你可以想象我母親有多受‘歡迎’。”那抹苦笑慢慢消失,“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他是那種樂天派,一直堅信自己能一夜暴富。有一天,他投機失敗,輸得連第二天買面包的錢都拿不出來,於是他自殺了,留下我母親一個人面對一切。”

羅伯特心想怪不得夏普老太太脾氣那麽古怪。

“我沒有接受過專門的職業訓練,所以平時只能做些零活維持生計,當然,我做的不是家務活,我討厭這類工作。在肯辛頓有很多適合女性的工作,我在很多地方幫過工,做過燈罩,搞過假日咨詢,還在花店和裝飾品店待過。克勞利老先生去世時,我正在一家茶館工作,就是那種供人們喝早間咖啡和八卦的地方。是的,確實挺不容易。”

“什麽挺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