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3/5頁)

“我知道。它是約克城內的一幢別墅。坐落在河岸,就在聖保羅教堂往西一點。”

“哦,他在那裏一直住到6月5日。當他妻子從北方到來時,他們搬到了一棟叫克羅斯比寓所的房子。”

“它現在還叫克羅斯比寓所。已經被遷到切爾西了。理查親手安裝的窗子可能已經不在了——我近來沒見過,不過房子仍在。”

“真的嗎?”卡拉丁欣喜地說,“我馬上去瞧瞧。想一想這還真是個極其具有家庭氣息的故事哩,對不對?和他母親一起。妻子進城後,然後和她一起搬了進去。克羅斯比寓所當時是他們的嗎?”

“我認為理查租下了它。當他抵達倫敦時,它屬於倫敦市的一個參議員。因此這並不和他的護國公身份相左,或有改變計劃的跡象。”

“哦,沒有。抵達倫敦前,他已被公認為是護國公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在專利登記簿中,他兩度被稱為護國公——讓我看一看,4月21日(愛德華死後不到兩周)和5月2日(就在他抵達倫敦的前兩天)。”

“好吧,我服了。沒有任何爭吵?沒有苗頭不對的跡象嗎?”

“我沒法找到。6月5日,就22日的王子加冕禮,他發布了詳細的命令。他甚至發出信件召集四十名鄉紳前來,並冊封他們為巴斯騎士(4)。”

“看來國王在加冕禮場合冊封騎士是一種慣例。”

“5日,”格蘭特若有所思地說,“而他把加冕禮定在22日。他並沒有給自己留太多換屆的時間。”

“是這樣。這兒甚至記載了一條有關少年加冕禮服的命令。”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呃,目前就這麽多了,”卡拉丁抱歉地說,“據我所知,在一次立法會議上出現了狀況——6月8日,我認為——不過當時的描述在菲利普·德·康明(5)的回憶錄中,目前我還沒拿到副本。不過有人答應明天讓我看那份曼德洛特1901年文件的印刷版。看來巴斯主教在6月8日向議會透露了某些消息。您知道巴斯主教吧?他名叫斯蒂靈頓。”

“聞所未聞。”

“他是萬靈教會的高級會士之一,無論他的職位是什麽,他還是約克的詠禮司鐸(6),不管那可能是什麽。”

“看來他既博學多才又受人尊敬。”

“嗯,您和我都明白。”

“除康明外,你有沒有找到其他屬於同一時期的歷史學家?”

“到目前為止,在理查去世前有著述的一個也沒有。康明雖然有法國人的偏見,可他畢竟不是都鐸王朝的臣民。因此和都鐸王朝統治下寫理查的英國人相比,他更為可信。歷史是如何創造出來的,我給你舉一個極好的例子。是我在查閱當時的作家時的發現。你知道流傳的關於理查三世的一件可怕的事情。在圖克斯伯裏戰役(7)後,他殘忍地殺害了亨利六世的獨生子。好吧,信不信由你,那個故事純屬編造。你可以查出第一次講述這個故事的真實時間。對宣稱無火不冒煙的人來說,這是完美的答案。相信我,煙是兩片木條一起摩擦生成的。”

“然而理查在圖克斯伯裏戰役時僅僅是個孩子。”

“我認為他十八歲了。根據當時的記載,他是個出色的戰士。他們年齡相當,亨利的兒子和理查。對了,當時所有的記載,不論來自什麽膚色,都一致說他戰死沙場,那麽到了有趣的地方了。”

卡拉丁不耐煩地翻著筆記。

“該死,我放到哪裏去了?啊,在這裏。其時為亨利七世寫作的費邊,講述男孩被俘被帶至愛德華四世面前,被愛德華用金屬手套打臉,隨即被國王的手下殺害。細致吧?不過波利多爾·維吉爾(8)更勝一籌。他宣稱人被克拉倫斯公爵喬治、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和威廉·黑斯廷斯勛爵等親手殺害。霍爾在兇手中加了多塞特。不過這些都不能使霍林斯赫德滿意。霍林斯赫德宣稱正是格洛斯特公爵理查最先動手。你會相信嗎?極品湯尼潘帝,不是嗎?”

“標準的湯尼潘帝。一個戲劇性的故事,內容都是捏造的。要是你能聽得下去德高望重的莫爾的一些句子,我可以給你舉另一個編造歷史的例子。”

“盡管聖徒莫爾讓我感到惡心,我還是願意洗耳恭聽。”

格蘭特找到他需要的那一段,讀道:“某些智者也認為他的大意(即理查的大意)被秘密傳達,他支持置他弟弟克拉倫斯於死地;他們認為,他曾公開地予以反對,然而與他熱忱地考慮自己的福利相比,弱了幾分。那些認為如此的人想象,當愛德華國王在世時,他就已長時間地預謀,要是胞兄國王(重口味的飲食應短命)萬一暴卒(他確實如此),而他的兒子年齡尚小,他就能成為國王。他們認為,出於這個目的,他會對克拉倫斯之死而感到高興,不管他忠實於他的侄子、年輕的國王還是野心勃勃地自立為王,喬治的存在一樣注定會妨礙他的計劃。不過這一點,現在還不能肯定,基於推測的猜想未免失之武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