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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擔心,”她安慰說,“一定有某種相當簡單的解釋,只是你一時還沒想出來而已。改天和別的事情一起想時,就會想起來的。我經常這樣想起某個放忘了地兒的東西。我會把燒水壺放在食品櫃,或者我想數消毒紗布,依照護士長的命令把它們分發出去,我驀然想到:‘老天,我放在雨衣口袋了。’我的意思是說,不管是什麽重要東西,你都大可不必為此擔心。”

威廉姆斯警長眼下正在艾塞克斯的荒野。他要幫助當地警察判斷是誰用銅秤擊中了一位老店主的頭部,並把她的屍體丟在鞋帶、甘草等貨堆裏,因此格蘭特無法得到來自蘇格蘭場的幫助。

任何人都幫不上忙,直到三天後卡拉丁再次出現。格蘭特覺得他比往常更顯得無憂無慮了,並且帶著一副沾沾自喜的神情。他是一個有教養的小夥兒,先彬彬有禮地詢問了格蘭特體檢的進展情況,在這一點上得到安慰後,才從大衣的大口袋裏取出一些筆記。他的目光穿過角質框架眼鏡,注視著他的同伴。

“我可不稀罕聖徒莫爾。”他愉快地說。

“別提他了,沒有聽眾。”

“他已經偏離航道了。偏得離譜。”

“我也這樣懷疑。讓我們從犯罪行為入手。你能從愛德華去世的日子開始嗎?”

“沒問題。愛德華逝於1483年4月9日。在倫敦,我的意思是說,威斯敏斯特。那是兩碼事。我認為,王後和女兒們居住在這裏,還有年齡較小的王子。年長的王子正在勒德洛城堡做功課。這個城堡由王後的哥哥裏弗斯勛爵掌管。王後的親戚們地位顯赫,您知道嗎?伍德維爾家人簡直遍布此地。”

“是的,我知道。接著說啊。理查此刻身在何處呢?”

“在蘇格蘭邊境。”

“什麽?”

“是的,我是說,他在蘇格蘭邊境。遠離朝廷。可是他有沒有嚷著快馬加鞭趕回倫敦?沒有。”

“他作何反應?”

“他在約克安排了一個安魂彌撒,召集了北方所有的貴族,當面宣誓效忠年輕的王子。”

“有意思,”格蘭特冷冰冰地說,“裏弗斯作何反應?王後的哥哥?”

“他和王子在4月24日啟程前往倫敦。兩千人隨行,並攜帶大量武器。”

“他為什麽攜帶大量武器?”

“別問我。我只是個研究員。多塞特,王後第一次婚姻中的長子,接管了倫敦塔中的軍火庫和珍寶,並開始裝備艦隊船只以控制英吉利海峽。議會命令分別由裏弗斯和多塞特以‘王子的舅舅’和‘王子同母異父的兄弟’的名義發布,沒有提到理查。這無疑有問題。要是你曾知道,愛德華在遺囑中指定理查為王子的監護人並封他為護國公,以防備任何少數派。理查是獨一無二的護國公,請注意,沒有一位同僚。”

“沒錯,這至少符合他的個性。他肯定對理查深信不疑,無論是他的人格還是行政管理能力。理查也帶著年輕的軍隊南下了?”

“沒有,他與北方的六百名紳士南下,個個披麻戴孝。4月29日,他抵達北安普頓。顯然,他原本打算和勒德洛的那一幫人會合。不過那只是傳聞,並且只有歷史學家的說法。可勒德洛的隊伍——裏弗斯和小王子沒有等他,而是已經到了斯托尼斯特拉特福。事實上,在北安普頓迎接他的是帶著三百個人的白金漢公爵。您知道白金漢嗎?”

“略知一二。他是愛德華的一位朋友。”

“沒錯,他從倫敦日夜兼程趕到這裏。”

“帶著正在發生的消息。”

“這個推理行得通。他帶著三百人,不只是來進行追悼的。不管怎樣,他們當即召開了大會——他自己和白金漢的隨行人員中有足夠的人才組成一個適當的委員會。裏弗斯和他的三個助手被逮捕並送往北方,而理查則繼續陪年輕的王子趕赴倫敦。他們在5月4日抵達目的地。”

“嗯,非常清楚。但從時間和距離來說,有一點再清楚不過,聖徒莫爾說理查寫信給王後,甜言蜜語地慫恿她少派人手護送王子,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一派胡言。”

“實際上,理查只是做了人們期待他做的事情。他當然已經知道了愛德華遺囑的內容。他的行為恰恰也符合人們對他的期待,悲痛與照料王子。安魂彌撒和一段宣誓效忠。”

“是這樣。”

“究竟是從哪裏開始,這種備受稱贊的情況遭到了破壞?我的意思是說,理查的行為。”

“呃,沒過多久。當他抵達倫敦時,發現王後、年幼的兒子,女兒們和前次婚姻的兒子,多塞特,已迅速逃到威斯敏斯特的聖殿。不過除此之外,一切似乎都還正常。”

“他把少年送進塔裏了?”

卡拉丁快速翻著他的筆記。“我不記得了,我可能沒有相關的資料。我只是——哦,是的,在這兒。不是這樣,他把男孩帶到聖保羅大教堂主教的宮殿,而他自己則和他母親住在貝納德城堡。您知道它坐落在哪裏嗎?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