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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莎站起來,留下沙發上互相依偎的安吉爾和紮哈拉,送羅賓出門。他們走上夜色籠罩的街道。

“聽著。”艾麗莎說。

艾麗莎滿臉淚痕。羅賓看得出,艾麗莎很不習慣感謝別人。

“謝了,行吧?”艾麗莎說,幾乎有點挑釁。

“不客氣。”羅賓說。

“我從來——我是說——我可是在他媽的教堂裏遇見他的。我還以為總算找到個好人了,要知道……他一直對——對孩子都很好——”

她哭起來。羅賓想抱抱她,但最終放棄。艾麗莎打過的地方都留下瘀青,手臂上的傷口也疼得更厲害。

“布裏塔妮真的給他打過電話?”羅賓問。

“他是這麽說的,”艾麗莎說,用手背抹抹眼睛,“他說是前妻陷害他,讓布裏塔妮撒謊……說如果有年輕的金發女人來找我,一定會胡說八道。他叫我一個字都別信。”

羅賓想起耳邊那個低沉的聲音:

我認識你嗎,小姑娘?

他以為羅賓是布裏塔妮。所以他才掛了電話,也沒再回過電話。

“我得走了。”羅賓說,憂慮地想著要走多久才能回到伊靈。她全身都在疼,艾麗莎打得很用力。“你會報警吧?”

“應該會吧。”艾麗莎說。羅賓猜想她這輩子從來沒想過要和警察扯上關系。“嗯。”

羅賓在黑暗中漸漸走遠。她把手放在口袋裏,握著防狼報警器,想知道布裏塔妮對繼父說了些什麽。羅賓覺得她能猜到。“我什麽都沒忘。你如果再犯,我就去告你。”也許布裏塔妮這樣做是為了減輕良心上的不安。她害怕布羅克班克會對其他女孩做出同樣的事,但又無法承擔正式指控他的後果。

布羅克班克小姐,我認為,你的繼父從來沒有碰過你,這些指控都是你和你母親編造的……

羅賓知道那是種怎樣的體驗。她自己也曾面對過態度冷漠、語帶譏諷、臉上表情狡猾老練的辯護律師。

埃拉科特小姐,你當時剛從學生酒吧回來。你之前喝酒了,沒錯吧?

你當眾開過玩笑,說很想念男朋友的——呃——激情,是這樣吧?

你見到特雷文先生——

我沒——

你在宿舍樓外見到特雷文先生——

我沒有見——

你告訴特雷文先生,你很想念——

我們從來沒說過話——

埃拉科特小姐,我認為,你對邀請特雷文先生這件事感到羞愧——

我沒有邀請——

埃拉科特小姐,你開了個玩笑,對吧?在酒吧裏,你說你想念,呃,男朋友的性——

我說的是我想念——

埃拉科特小姐,你當時喝了幾杯酒?

羅賓非常理解為什麽有些人不敢說,不敢承認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想聽人指責說,那肮臟、可恥、痛苦的事實只是她們扭曲的想象。霍莉和布裏塔妮都沒有勇氣上庭作證,艾麗莎和安吉爾恐怕也一樣。羅賓相信,除了死亡和監牢,沒有什麽能阻止布羅克班克強奸小女孩。但盡管如此,羅賓還是希望尚克爾沒有殺死他,因為他萬一真的……

“尚克爾!”她喊出聲。帶著刺青、穿著雙層田徑服的高大身影出現在路燈下。

“我他媽的找不到那混蛋,羅賓!”尚克爾回喊。他似乎根本沒想到羅賓坐在地板上滿心焦慮地等了兩個小時,祈禱他能安然歸來。“他媽的,大個子跑得還挺快。”

“警察會找到他的,”羅賓說,雙膝發軟,“艾麗莎會報警,應該會吧。尚克爾,你能不能……能不能開車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