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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漂亮臉龐上突然閃過一陣恍然大悟。

“等一下,”她一字一頓地說,“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那個斯特萊克!科莫蘭·斯特萊克!破了盧拉·蘭德裏案的那個偵探,而且——老天啊——有人剛給你寄了一條人腿?”

“呃——嗯,沒錯。”

“諾爾簡直三句話就提到你!”她說,“自從你上了新聞,我都沒聽他說過別的。”

“真的?”

“嗯,他說你把他打出了腦損傷!”

“不敢當。你和他很熟?”

“沒那麽熟!”她說,正確理解了斯特萊克話裏的含義,“我認識他在北方的朋友約翰。約翰是個好人,以前是我的常客,後來去了沙特。嗯,他們好像是同學。他挺同情諾爾的,說他以前是軍人,又遇上不少事。他介紹諾爾到這兒來工作,說他最近運氣不好,還讓我租間屋子給他住。”

她的語氣表明,她認為約翰對布羅克班克的同情完全用錯了地方。

“他在這裏怎麽樣?”

“一開始還好,後來放低戒心,一天到晚抱怨個不停。抱怨軍隊,抱怨你,還抱怨他兒子——他時時刻刻想著兒子,想把兒子弄回來。他說他見不到兒子全是你的錯,但我可不這麽想。誰都明白,他前妻為什麽不願意讓他接近孩子。”

“為什麽?”

“媽媽發現孫女被他抱在腿上,他把手伸進女孩的裙子,”英格麗說,“她剛六歲。”

“哦。”斯特萊克說。

“他走時還欠我兩周房租,不過之後再也沒回來過,世界總算清凈了。”

“你知道他被開除後去了哪兒嗎?”

“不知道。”

“有聯系方式嗎?”

“我可能還存著他的手機號碼,”她說,“不知道他還用不用。”

“能不能給我——?”

“我看起來像隨身帶著手機嗎?”她問,高高舉起雙手。彈力裙和長靴凸顯出每一處曲線,硬挺的乳頭從超薄的布料裏清晰地透出來。面對這樣的邀請,斯特萊克強迫自己直視著她的眼睛。

“能不能回頭見個面,可以把你的號碼告訴我嗎?”

“我們可不能給客人留電話。職業守則,甜心,所以我們才不能帶手機。這樣吧,”她說,上下打量斯特萊克,“既然是你,看在你揍過那混蛋,還是個戰爭英雄的分上,你就找個地方,等我下班見吧。”

“那就太好了,”斯特萊克說,“非常感謝。”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眼裏那抹挑逗的亮光是否自己的幻覺。也許是按摩精油和不久前想象中的溫暖裸體讓他走神了。

他又在裏面逗留二十分鐘,讓媽媽相信他已經充分享受了服務。然後他離開泰國蘭花按摩,穿過馬路上了車。

“兩百三十英鎊,換了一個以前的手機號。”他說。羅賓發動車子,加速開往市中心。“但願能值回這個價。去亞當夏娃街——她說右拐就到——阿普爾比咖啡館。她說下班後會去那兒找我。”

羅賓找了地方停車。他們等待時,吃著斯特萊克在早餐時偷來的起酥面包,討論英格麗提供的信息。羅賓開始理解斯特萊克為什麽會發福。在此之前,她沒參與過持續二十四小時以上的調查。如果每頓飯都只能隨處購買、在路上匆匆解決,快餐和巧克力很快會變成唯一的能量來源。

“就是她。”四十分鐘後,斯特萊克說,艱難地爬下路虎,走進阿普爾比咖啡館。羅賓看著金發女人一路走近。她穿著牛仔褲和人造皮夾克,身材和高級模特一樣姣好,讓羅賓想起銀發。十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斯特萊克和女人還沒出來。

“給個電話號碼要多久?”羅賓質問路虎。車裏很冷。“你不是說要去科比嗎?”

按照他的說法,在按摩店裏什麽也沒發生。但誰知道呢,也許發生了。也許女孩在斯特萊克身上塗滿精油,然後……

羅賓用手指敲打方向盤。她想著埃琳,想象著她知道斯特萊克今天的行動後會有什麽反應。然後她回過神來,想起自己還沒看馬修有沒有再發短信,就掏出手機。沒有新消息。自從她說不去參加馬修父親的生日宴會,馬修就沒了音訊。

金發女人和斯特萊克出來了。英格麗似乎很不想放斯特萊克走。斯特萊克揮手告別,她湊上去親了斯特萊克的臉頰一下,大搖大擺地走遠了。斯特萊克注意到羅賓凝視的目光,有些難為情地苦著臉回來了。

“聊得很開心嘛。”羅賓說。

“沒有。”斯特萊克說,把手機上的新聯系人拿給她看:諾爾·布羅克班克-手機。“她太健談了。”

羅賓如果是個男人,他一定會補充一句:“我差點就上了。”英格麗隔著桌子肆無忌憚地和他調情,慢慢滑動手機上的聯系人名單,自言自語地說:不知道號碼還在不在。以至於斯特萊克擔心真的會一無所獲。她問斯特萊克有沒有體驗過真正的泰式按摩,刺探他找諾爾到底有什麽目的,問起他解決過的案件,特別漂亮模特墜樓案,讓他出名的第一件案子。最後她帶著親切的微笑,堅持要他把自己的號碼也記下來,“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