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縱火犯(第4/12頁)

“沒錯。店名叫做DRESS FUNKY,是以前G少年的成員開的店。你應該去過那裏幾次吧?”

我擡頭看著吊在衣架上的黑色皮襯衫,那是沒多久前在那家店以友情價買到的。

“那家店的人來找我哭訴,希望你幫忙找出放火燒了我們前成員店面的家夥。”

“這樣呀。”

縱火案最密集的時候,還曾經一個晚上發生三起。包括縱火未遂在內,全部加起來應該已經到達二位數了。

“不光是因為前成員來找我而已,本來我也差不多該出面了。受到羽澤組以及京極會保護的店家也遭到縱火,他們相當震怒,所以我想請你幫忙。”

呼,一和往常地委托我,當個紅牌還真是辛苦啊。

“如果是要約時間,請你找我的秘書談。”

國王對於平民的玩笑似乎不覺得有趣。

“笨蛋,別開玩笑了,下午一點到平和通的台灣料理店來,店名叫做『鵬蘭』。大頭們會集合在那裏開會。”

我最討厭那個世界的人了;但是不知為何,那些大頭們都很疼我。為什麽黑道組織的幹部沒有年輕美女呢?真不公平。

“DRESS FUNKY狀況如何?”

崇仔似乎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耳邊傳來他短促的呼吸聲。

“只是一場輕微的小火災而已。”

“那不是很好嗎?”

“並非如此。店裏都是消防車噴的水,也被灰燼弄得臟臟的。原本要拿來賣的衣服,聽說幾乎沒辦法賣了。如果你能夠幫忙的話,那個前成員說可以讓你把喜歡的挑回家喔。”

這樣的話,接下來準備要買的三件牛仔褲,搞不好都可以不用花錢。我突然變得鬥志高昂。沒錢的生活確實既單純又正派,卻稍嫌局促而平淡。

走下樓梯時,聽到老媽正和誰說話的聲音,大概又在計劃要去哪個溫泉旅行了吧?商店會的成員們都這把年紀了,不知為何滿腦子還是只知道玩。

不過,站在水果行前面的是個穿著炭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以及穿著深藍色一件式洋裝、年齡相仿的女子。總覺得他們的穿著像是要去參加什麽名門學校的入學典禮。老媽注意到我下來了。

“他們有話要跟你說。”

老媽擺了個臭臉,消失在店裏。眼前的兩人對我深深一鞠躬。

“我叫水谷信吾,這是我的妻子悠裏。”

我看著佑樹母親的眼角,那種看起來有點想睡的表情,和他兒子很像。

“能不能聽我們說一下呢?和我的獨生子有關。”

我看向店裏,老媽以下巴向我示意,這是最低程度的信號,表示“你去吧”。

“我知道了。你們跟我來。”

我們三人走進位於羅莎會館一樓的老舊咖啡館,就是暗色玻璃嵌在木制拉門上的那種地方,實在沒什麽能夠稱得上“咖啡館”的氣氛。不過,這家店的咖啡很好喝,最重要的是幾乎不會有吵鬧的小鬼進來。池袋站前很少有這樣的店,因此深受我的喜愛。

我們挑了一張上面鋪著一塊浮雕銅板的耀眼桌子,隔著冰咖啡圍坐下來。佑樹的父母彼此點了點頭,然後父親對我說:

“您或許已經知道了,我兒子佑樹犯下了縱火案,放火燒掉我們家。我們兩個人很幸運,只受到輕傷,但那孩子的祖母現在還在住院。”

佑樹的母親應該很擔心吧。她的手在膝蓋上玩弄著手帕,像是在搓洗它一樣。

“那孩子從收容所回來之後,池袋西口就馬上發生連續縱火事件,附近比較毒舌的人都在謠傳:該不會是佑樹因為第一次縱火得到快感,才引發這一連串的事件吧。”

老媽搞不好也從哪裏聽到了這樣的傳言吧?如果不是這樣,我就不懂她的臉為什麽那麽臭了。

“你向他本人確認過嗎?”

或許是因為無法沉默下去了吧,母親的身體往桌面靠過來。

“確認過了。佑樹當然說不是他做的,我相信我的兒子。”

面色凝重的父親開口了。

“可是,今天清晨,我發現那孩子偷偷摸摸地回家。不知道他是幾點出去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麽。然後,又發生了文化通的縱火事件。我覺得很可怕,根本不敢找他來問。”

我想起佑樹那張蒼白的臉。就算問他,他也一定會以細弱的聲音說他沒做吧。反應冷淡得可怕的小鬼。

“於是,我們試著把事情告訴一個在這次事件中提供幫助的池袋署刑警,問他該怎麽辦,有沒有我們能做的事?”

池袋署的刑警?我的背後泛起一陣涼意。浮在稀薄的頭發上、大到不像是屬於人類的頭皮屑,穿著廉價的化學纖維制居家褲,搭配在某家超市以九百八十圓買來的白色敞領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