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2/7頁)

“十二月三日的晚上,你是不是給被告送過一封信?”

“是的,正如你所說。”

“他讀這封信的時候有什麽反應?”

“他突然臉色蒼白,顯得十分興奮。他讀完信後馬上走進了樓上那可憐人的房間。我擔心他們會吵起來。他本該讓康斯坦特的最後幾個小時過得更為平和的。”(台下大笑)

“接著又發生了什麽?”

“莫特萊克先生氣沖沖地出去了,然而一小時後他又回來了。”

“他回來後告訴你第二天他要搭早班車去利物浦?”

“沒有,他說他要去達文波特。”(一陣驚呼)

“第二天早晨你是什麽時候起床的?”

“六點半。”

“你平時不是這個時候起床的嗎?”

“不,我平時六點起床。”

“為什麽你那天會睡過頭?”

“世上總會有不幸發生。”

“那天早晨是不是霧氣很重,天色陰暗?”

“並不是因為這個,不然我每天都會起晚。”(笑聲)

“上床前你喝不喝酒?”

“我喜歡喝杯茶。我一般沏得很濃,不加糖。它能幫助我安神。”

“是這樣啊。當莫特萊克告訴你他要去達文波特的時候,你在什麽地方?”

“我正在廚房裏喝茶。”

“你是否在暗示,被告可能在你喝的東西中摻了什麽可能讓你睡過頭的東西?”

證人(極度震驚):“那他該被槍斃。”

“我想也許他能在不引起你注意的情況下做到這點,是不是這樣?”

“如果他能想出辦法在那種環境下殺死康斯坦特先生,那他一定有辦法在我的茶裏下藥。”

法官:“證人的回答應該僅限在事實範圍內。”

公訴人斯皮戈特先生:“我必須向法官大人您說明,證人的說法並非妄斷。它精確地描述出了幾種可能性之間的互相依存關系。好了,達普頓太太,現在請您向我們說明一下那天早晨六點三十分您起床後所發生的情況。”於是達普頓太太復述了她在聽證會上的證詞(她又說了一些與上次不同的陳詞濫調,不過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不同)。比如說她開始是如何感覺到不對的,她怎樣發覺大門被掛鎖莫名其妙地鎖上的,她是如何找來格羅德曼,並和他一起闖進臥室的,以及她們是如何發現屍體的——這些公眾已經爛熟於心的內容,又一次從她的嘴裏擠了出來。

“看看這把鑰匙(鑰匙被傳遞給證人)。你能認得它嗎?”

“我認識它。你從哪兒把它找來的?這是我二樓的房門鑰匙,我想我好像把它掛在門上了。”

“你認識一位名叫戴蒙德的小姐嗎?”

“當然認識,她是莫特萊克先生的女朋友。不過我想莫特萊克先生可能永遠都不會娶她,真是個可憐的女孩。”(一片騷動)

“為什麽不會娶她呢?”

“對她來說,莫特萊克先生身份太高貴了。”(一陣竊笑)

“你的話裏沒有其他的意思?”

“其他的我就不能多說了。她只來過一兩次,上次她來還是去年十月的事呢。”

“她那時看上去怎樣?”

“她很痛苦,但她不會讓你發現這點。”(笑聲)

“謀殺案發生以後被告人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表現?”

“他總是顯得十分憂愁,為事件的發生感到痛苦。”

換由辯方律師進行提問:“被告人是否曾住過康斯坦特先生現在的臥房?後來他是否自願調換了房間,以便康斯坦特先生能在一層上有兩個房間?”

“是啊!但他像是對此並不在意。”

“還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當他住在那個房間的時候,被告人是否丟過鑰匙,並且重新配了一把?”

“是有這事,他是個粗枝大葉的男人。”

“你知道十二月三日晚,被告人和康斯坦特先生談了些什麽嗎?”

“不知道,我聽不見他們的談話。”

“那你怎麽知道他們在爭吵呢?”

“他們的聒噪聲實在太吵了。”

查爾斯·布朗-哈蘭德律師(語氣非常尖刻):“但我現在和你說話的聲音也很響,難道你能說我在吵架嗎?”

“得要兩個人才能吵得起來。”(一陣大笑。)

“在你看來,被告是會去殺人的那種人嗎?”

“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兇手是他。”

“他在你面前總表現得像個紳士嗎?”

“不,先生,我知道他原來只是個排字工而已。”

“你說被告在謀殺案發生後顯得非常沮喪,這會不會是由於他的戀人不見了而引起的呢?”

“不,他很高興能早點甩掉那個女人。”

“這是不是意味著如果康斯坦特先生把她從被告手裏搶走,他一點也不會嫉妒呢?”(場下一片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