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中斷的降靈會(第7/10頁)

“量測工作有沒有什麽發現?”我問,“是否有機關門或是隱藏的小房間?”

“沒有那一類的東西,醫生。墻壁毫無花頭,地面是混凝土的,天花板是單層的輕型式樣。”

我從廚房裏搬來一架梯子,爬上天花板一探究竟。燈的結構是一個磨砂玻璃球固定在兩顆燈泡外。這裏沒發現被動過手腳的痕跡。接著,我又檢查了門旁的電燈開關。我擰開螺絲,卸下開關面板,面板後的空間倒是足夠放置一把小刀或者剃刀刀片,不過除了一只匆匆逃入木縫的蜘蛛外,這裏什麽也沒有。

真叫人絕望。就這樣,我越想越覺得解開謎團的鑰匙或許不在北山鎮,而在波士頓。

我告訴安娜貝爾第二天早上要開兩小時的車去波士頓,而且可能要在那裏過夜,她很不開心。我知道她無法和我同行,因為在“方舟”的活兒多到忙不完。

“這個女人為什麽遇害?”我問,“我必須知道殺人動機。如果凱特·黑爾因為發現自己被欺騙而起了殺機,有必要大老遠把人家引誘到北山鎮,以這種方式下手嗎?如果是她丈夫幹的就更沒道理了,他連對方的表演都還沒看過。”

“就算你到了波士頓,又能找誰打聽消息呢?”安娜貝爾不解地問道。

“黑爾太太說她有個妹妹在波士頓。也許我可以從她那裏得到一些線索。”

第二天早晨,從中途島傳來振奮人心的消息,我國海軍在此次海戰中大勝日本,這也掩蓋了另一則負面消息:日軍的小部分兵力在阿拉斯加阿留申群島的兩座島嶼成功登陸。當天天氣狀況良好,星期天的交通也非常順暢,這一切都十分有利於駕車前往波士頓。我沒費什麽力氣便找到了珊德拉·格利姆的家,她和妹妹同住一間公寓,公寓位於一棟能夠俯瞰波士頓公園的老舊大屋裏。

約瑟芬·格利姆來應了門。

“您是警察?”她開口便問,“他們已經來過一次了。”

我作了自我介紹,並且向她解釋自己正在協助北山鎮警長調查她姐姐遇害的案件。約瑟芬是一個高挑苗條的姑娘,她有一頭棕色的長發和劉海,顯得頗具氣質,估計比珊德拉年輕不少。

“這對我來說真是晴天霹靂,”她操著熟悉的波士頓口音說道,“不過跟您說實話吧,我們不是親姐妹。我們雖然親密無間,但格利姆姐妹只存在於舞台上。”

“舞台?”

“滑稽歌舞劇①。您有關於兇手的線索了?”

①Vaudeville,興起於20世紀初的美國,融合滑稽喜劇、歌唱與舞蹈等多種藝術形式的一種表演。

“還沒有,”我老老實實地承認,“但我們正全力以赴調查。”

她邀請我進屋,我找了一張面朝她的椅子坐下。

“你也主持降靈會嗎?”

“那一套都是……”她及時地止住了接下來要說的內容,也許她不想說自己朋友的壞話吧。

經過一小段尷尬的沉默,她又開口說道:“珊德拉和我大約十年前開始同台演出滑稽歌舞劇。從那時起,我們就有了格利姆姐妹的稱號。表演的內容類似於讀心術,我穿著閃閃發光的緊身衣,手裏握著懷表或者項鏈這些物件,在觀眾席穿行,珊德拉要做的就是在蒙著眼睛的情況下辨認這些物件。可事實上根本沒那麽神,我的台詞裏總是藏著我們事先商量好的關鍵字。”

“你的意思是,你們是騙人的?”

她有些煩躁地在椅子裏挪動身體。

“這是表演啊。就像魔術師一樣,我們是在娛樂觀眾。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都是珊德拉的點子吧?”

“這個,沒準兒,我猜應該是的。那時候我倆都年輕著呢,她覺得表演滑稽歌舞劇能夠引起帥哥們的注意。”

“你們都沒結婚?”

“當時沒有,但珊德拉身邊不缺男人。”

“她從什麽時候起開始從事這種和鬼魂打交道的工作?”

約瑟芬聳聳肩。

“滑稽歌舞劇沒落了,她就轉行幹起了這個,讀不了活人的心,就去和死人說話唄。我猜她肯定覺得這是職業發展的正常路線。”

“你為她的新角色提供過什麽幫助嗎?”我問。

“沒有。我在州議會大廈擔任秘書。盡管住在一起,但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我有過幾年婚姻,可後來和丈夫關系鬧僵了,她就讓我搬過來一起住。”

我又向她提了一些事先在記事本上準備的問題:“凱特·黑爾,就是那個兒子在珍珠港遇難的婦人,她說珊德拉和她談過舉行降靈會的安排。你知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嗎?”

她想了一會兒。

“我可以查查,所有的聯系記錄她都有保留。我說的不是男性朋友那種聯系啦,只是單純的靈媒業務。整個新英格蘭南部的報紙她都會讀,專看上面的戰爭傷亡名單。一看到有誰被確認死亡了,她就打電話給死者最近的親屬,推銷自己的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