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皮革人謎案(第4/9頁)

“是的。”

“如果你淩晨三點在外面,肯定看到過一起交通事故。一輛福特車試圖避開你,結果開進了一條水溝。”

這時他眼神裏充滿著懷疑地看著我,“原來你是在追究這麽一件事?你是警察嗎,山姆·霍桑?”

“不,我是醫生。”

我們走近一個鐵路道口,道口的保安我認識。他是個眯眯眼的年長男人,名叫賽斯·霍林斯,聽見我們走來,他走出了自己的工作棚,放下平交道上的門。“你好,賽斯。”我喊道。

他轉向我,“山姆醫生!好久不見。而且還是步行!你的車子怎麽了?”

“我今天在做運動。有沒有火車過來?”

“當然有!你沒聽見嗎?”

這時我聽見了。汽笛聲聽上去像是從很遠處傳來,但不一會兒火車就進入了視野。來的是一輛二十節車廂的貨車,常速駛過。“你的耳朵真好,那麽遠就能聽見車子來。”火車開過之後,我告訴賽斯。

“我的耳朵最靈了,”他把門升起,咧嘴一笑,牙都掉光了,“我能聽見鄰縣母牛的哞哞聲。”

我咯咯地笑起來,重新加入紮克·泰勒的徒步旅行。

“你今天晚上幹到多晚,賽斯?”

“直到我老婆來接我。她管理我每天的日程。”

“一會兒見。”

我們跨過軌道,再次走上高速公路。“你在這一帶認識很多人?”紮克問。

“認識好些。我在這兒做了十五年醫生了。”

“你餓了嗎?我包裏有一些酵母面包,還有點威士忌可以用來就面包。”

“我被誘惑了。”

威士忌滾下我的胃,有灼燒的感覺,不過面包倒是風味純正。我們只停下來歇息了十分鐘左右,就再次上路了。另一輛汽車經過了我們,但司機我並不認識。這段公路上來往的車輛十分稀少。

“我剛才向你問起那起福特車交通事故。”我們沉默地走了一陣,我提醒他。

“沒錯。你問了我,不是嗎?”

“你看到了嗎?”

“直到那輛車開到我跟前,我才看見。不知道從哪裏鉆出來的。我閃到一邊,他沖下了公路。我看得出他頭昏眼花,但似乎並沒有受重傷,而且我才不會把自己扯進這樣的事情。”

“所以你繼續往前走。”

“當然。我又走了半小時,然後找到了一個幹草堆,在裏頭睡了一覺。車裏那家夥怎麽樣了?”

“死了。”

“天哪,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

“你應該停下來救他,紮克。”

他再次拿出威士忌,飽飽地喝了一大口,然後把酒瓶遞給我,“上一次我停下來救一個出交通事故的人,結果在監獄裏蹲了好幾晚。天殺的警察認為我是無業遊民。”

“從某種程度上講你就是,不是嗎?”

“絕對不是,家夥!我身上有錢。有時候我甚至會掏錢住宿和吃飯,如果沒有免費的食宿供應。”

“但是你在新英格蘭的鄉道上遊蕩。”

“夥計,我是在長途徒步。”

“什麽?”

“長途徒步。我懷疑你不認識這個單詞。這是一個澳大利亞風俗——澳大利亞土著的風俗,地道的——意思是請一個非正式的工作假期,在這期間,回歸自然生活,在叢林中晃蕩,有時候去走訪親戚。”

“所以這就是你的長途徒步。”

“完全正確。”

“你澳大利亞的家中還有什麽人?”

“我的妻子和家人都在。我希望有一天能回到他們身邊。”

夜幕降臨,我們依然沒有停下腳步,我意識到現在一定已經超過八點半了。時間怎麽過去的,我和這個男人走了多遠?更重要的是,我喝了多少口他的威士忌?

“你晚上不停下來休息嗎?”

“快了,”他說,“快了。”

我們一邊向前走,他一邊跟我繼續講述他的妻子和孩子,以及在澳大利亞的生活。他詳細地敘述了身著自制盔甲、與警察鬥爭的傳奇大盜奈德·凱利的英勇事跡。過了一陣子,威土忌酒瓶見底了,他一頭栽進路邊的灌木叢。

“我一點都走不動了,”他最終承認。前方有一張點亮的告示牌,提示我們有房子為過路人提供床位和早餐。“我要在這兒過夜。”他告訴我。

“那我得告辭,回去取我的汽車了。”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有多傻。我們已經走了好幾小時。我得走半個晚上,才能回到停車的地方。

“太遠了。跟我一起過夜吧,夥計。”

我想過打電話給藍思警長,讓他載我回家,但我喝了過多的威士忌,我不想讓他看見我走路晃晃悠悠的樣子。或許最好睡上幾小時。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在大房子的門口迎接了我們。“歡迎你們,旅行者們,”她招呼我們,“我是彭羅伊太太。找地方過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