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雪地小屋密室殺人(第2/8頁)

晚餐期間,穆霍恩的話題包羅萬象。在緬因州的密林中,居然有他這樣見多識廣的人,讓我頗為吃驚。他剛剛才說起一個世紀前造訪本地的梭羅[6],一下又提到威脅整個歐陸的阿道夫·希特勒。在北山鎮可沒人跟我聊這種話題。

“附近有什麽好玩的嗎?”我問道,“我們都不打算滑雪。”

安德烈·穆霍恩聳了聳肩膀,說:“滑雪運動在阿爾卑斯山附近更為盛行。我總在想,它在美國會不會像在瑞士和挪威一樣流行開。不過,我知道,在明尼蘇達州[7]的北歐後裔中,滑雪越來越盛行了。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有個新發明叫滑雪纜車,可能給人們的消遣方式帶來革命。人們可以坐纜車上山,再從雪道一路滑下來。”

“在常青樹,人們不能滑雪嗎?”愛玻問道。

“不能。不過,我們可以穿著雪地鞋[8]出去散步,還可以爬山。明天一早我就替你們找到合適的雪地鞋,然後帶你們四處轉轉。”

我知道,穆霍恩對我們這麽熱情招待,多半是因為愛玻的緣故。不過,我可沒有理由抱怨。他頗有魅力,也是個極佳的聊天對象。上床睡覺時,我對第二天的活動期待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旅舍前等安德烈時,天已經大亮了。天氣頗冷,一陣陣北風讓人不禁裹緊了衣領。愛玻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旅舍大門。我把目光轉向昨天停車的大松樹。有個穿著格子花呢大衣的年輕人正在我的梅塞德斯汽車旁晃悠,讓我吃了一驚。他手裏還拿著把獵槍。

我走上前去,說道:“在欣賞這輛車嗎?”

“車子真美。是你的嗎?”

“沒錯。”

“你住在旅舍?”

我點點頭,說:“我叫山姆·霍桑。”

“我是格斯·拉克薩特,在附近打打零工。”

“帶著獵槍?”

“我剛剛在附近獵殺猛獸。一到冬天白雪覆蓋的時候,它們獵食沒那麽容易了,就會來翻人類的垃圾堆覓食。就在今天早上,我打死了一只野山貓。”

“我不知道這裏離荒野這麽近。”

拉克薩特對我的梅塞德斯汽車更感興趣。“我以前從沒見過這種車,”他摸著擋泥板說,“我敢打賭,這玩意兒花了你不少錢吧?”

“確實不便宜。”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身離開。他也跟著從汽車旁離開,讓我松了口氣。

這時,穆霍恩已經下來了,手裏提著三雙雪地鞋。看到拉克薩特,他皺了皺眉,似乎打算說點什麽,但臨到頭又改變了主意。我們的猛獸獵人沿著順時針方向轉過小屋,消失在房子背後。

“哦,真是個完美的清晨!”愛玻容光煥發地說道。

“昨晚山上下了雪。”安德烈說,“等下你會發現,有些地方雪積得很深。”他跪下來替愛玻整理雪地鞋,我卻自己可憐巴巴地掙紮著穿好。

“你雇了幾個人幫忙打理旅舍?”我問道。

“看生意情況而定。如果某個周末預訂特別多,我會臨時從鎮上請幾個短工。”

“拉克薩特就是你請來的短工?”

“他偶爾來幫幫忙。不過,這家夥靠不住。”

“他剛剛告訴我,今天早上,他打死了一只山貓。”

“哦,是嗎?每到冬天,猛獸就會到山下來覓食。”

我們出發向北走去。穿過冰封的湖面,爬上平緩的山坡。愛玻和我穿雪地鞋還不太習慣,走起來比想象中困難多了。剛走出一英裏,我大腿肌肉就痛得不行。

“翻過這個山頭,我們可以在特德·肖特的小屋裏休息一會兒。”穆霍恩提議道,“頂著這種寒風走路可不容易,尤其你們還不習慣。”

“特德·肖特是誰?”

“一個退休的股票經紀,幾年前搬到本地。他一個人住,不過對偶爾上門的客人倒也友好。”

我們爬上山坡最高處之後,小屋就出現在眼前。屋旁不遠處停著輛福特房車。從小屋門口到路邊積著厚厚的雪,把路都埋了起來。小屋的煙囪裏正冒著煙。

“他肯定在家,”穆霍恩道,“壁爐燃著,而且沒有離開屋子的足跡。”

我們跟在他身後朝山下走去。愛玻指著左邊問道:“那是北美山貓的腳印嗎?”

穆霍恩走近看了看,說:“好像是。腳印間隔有九英寸的樣子。可能就是格斯·拉克薩特今天早上打死的那只。”野獸腳印一直延伸到小屋一角,然後改變方向朝遠處走去。越靠近小屋,雪積得越深。如果不是穿著雪地鞋,我懷疑我們根本就走不過去。好不容易走到門口,穆霍恩也不脫下手套,砰砰地敲著門。

沒人應門。他試了試門把手。“門沒鎖。”他說著,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門外的積雪落在了屋內地板上。他摸索著開關,頭頂一盞燈亮了起來。從他肩膀上方望過去,我看到一個宜人的房間,壁爐邊擺放著大大的安樂椅。從房頂天窗射入的陽光照得屋內暖洋洋。我能看清充作臥室的閣樓上,床還沒整理。餐桌上還有些臟的碗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