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煙草熏制室之謎(第4/6頁)

“我們在裏面,大夫。”一個聲音答道,聽著像普雷斯科特。

我走進熏制室,試圖穿過迷宮般紛繁復雜的熏制架。房裏光線很暗,全靠農舍和另一側工棚的燈光提供些許照明。我走進架子深處時,這點亮光也消失了。“哈啰!”我再次大聲叫道。

“在這邊。”傑思博·簡寧斯叫道。

我朝他聲音的方向摸過去。

突然,黑暗中傳來一陣瀕死般的驚呼,讓人毛骨悚然。“發生了什麽事?”我問著,加快了步伐。慌亂間,我一不留神撞翻了熏制架,煙葉散落一地。

突然,頭頂的燈亮了。我看到普雷斯科特和漢森就站在我前面二十英尺處,在保險絲盒旁。傑思博·簡寧斯倒在他們身前肮臟的地板上,喉嚨被割斷了。

他死了,雙眼圓睜,流露出懇求之色,仿佛在乞求我的搭救。然而,我來晚了。

我試著施救了幾分鐘,然而已無力回天。“怎麽回事?”我問面前兩位滿臉無助的男人。“誰殺了他?”目光所及之處不見兇器。

弗蘭克·普雷斯科特慌亂地搖著頭:“大夫,我知道才有鬼了。我就聽到他——他慘叫一聲,倒了下去。我們站得很近,彼此都摸得到對方。”

“好吧,”我說,“把你們口袋裏的東西全掏出來。我得確認一下你們帶沒帶小刀。”

我檢查了兩人的口袋,並且模仿藍思警長的辦案手法,飛快地搜了身。然而,找不到兇器。

“出了什麽事?”莎拉·簡寧斯沿著室內的通道朝我們走來,“躺著的是傑思博嗎?”

“回房去,給警長打電話。”我告訴她說,“出事了。”

“傑思博——”

我朝她走過去,安撫地抱著她的肩膀,說:“我很遺憾,莎拉。他死了。”

她尖叫一聲,差點兒昏過去。

我扶著她回了房,吩咐布林達給藍思警長打電話。馬修下了樓,站在廚房中,面如死灰。“現在你必須勇敢起來,小夥子。”我對他說,“你要勇敢,幫你母親應付眼下的局面。”

直到警長出現為止,我們都沒去碰屍體。他飛快地查看了一下,轉身對我說:“至少不是密室殺人,要知道牽扯你的一般都是那種怪案。這間房子的出入通道就像銹壞的篩子眼那麽多。怎麽回事——修房子的時候木材不夠用?”

“這是一間熏制室。”我解釋道,“幹燥的煙葉在熏制時必須通風。當然,還有一種方法是用煙熏。不過美國煙葉一般都采用自然熏制法。”

“大夫,聽起來你是這方面的專家。”

“今年夏天,簡寧斯帶我參觀農場時,向我詳細介紹過。”

“是誰殺了他——漢森還是普雷斯科特?”

“聽起來可能不敢置信,不過警長,兩人都敢發誓他們誰也沒殺他。兩人跟著簡寧斯進來時,手都是空著的。漢森倒是穿了件寬松外套,但外套沒口袋。而且,案件發生幾秒鐘後,我就搜過他們的身了,兩人身邊都沒帶兇器。而且,熏制室的地板上,就在這些煙草架中間,也找不到兇器。”

“大夫,這說明不了問題。割喉不一定要用刀。我知道有些案子中,一根細鐵絲就能解決問題。”

“我也聽說過。但這起案件不可能。如果用鐵絲勒緊脖子,肯定會留下一圈勒痕。而且,當時他一直原地站著,也不是自己撞到拉緊的鐵絲上。”

“會不會是用釣線綁著釣鉤,甩過來——”

“在黑暗中嗎,警長?更別說當時他旁邊還緊挨著兩個人?再說了,看看傷口——太光滑了,不可能是釣鉤造成的。肯定是利刃用力從右到左一次劃出。”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兇手很可能站在受害人背後,手從受害人肩上穿過。如果他在受害人前面,刀鋒一觸到皮膚,受害人會條件反射地向後縮。而且,兇手站在被害人後面,還能防止身上沾到血。”

“你想得出什麽結論,大夫?”

“兇手站在受害人背後,手從受害人肩上穿過,用利刃飛快地從右到左割斷了死者喉嚨。這些都可以從傷口推斷出來。這意味著,兇手是左撇子。”

藍思警長面色凝重:“來吧,大夫。我們得檢查農場裏的每個人。”

接下來的一小時,我和警長忙亂無比,卻一無所獲。莎拉和馬修·簡寧斯都是右撇子,布林達也是。羅伊·漢森和弗蘭克·普雷斯科特也是右撇子。整個農場只有兩個左撇子,都是住在工棚的移民零工。不過,兇案發生時,移民零工和寄宿農場的雇工都在吃晚飯。他們可以發誓,案發時沒人離開過餐桌,哪怕一分鐘。

藍思警長惱火地說:“聽著,大夫,漢森和普雷斯科特發誓他們身上都沒有兇器,他們敢保證沒聽到其他人走近。莎拉、她兒子和廚娘倒沒在一起,也沒有不在場證明。不過,以上五人都是右撇子。而且,工棚裏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