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雪原中的獵手小屋(第5/9頁)

“當然。”她說著,開始往回走。

“我喜歡你的靴子。”我欣賞地看著嶄新的皮面,由衷地說。

“在紐約買的。給你看看鞋底花紋!”他擡起腳讓我看鞋底。這時,他終於注意到我的獵槍。那是把溫切斯特老式連發獵槍[11]。“請容許我實話實說,山姆,這可不適合獵鹿。如果你想換一把,我還有多余的。”

“不,不,我用這個正好。需要致命一槍的時候,還是讓老爸來吧。”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他轉過頭,對老爸、比爾·翠西和警長說,“聽著,這個小山坡擋住了主屋,使那邊免受流彈襲擊。不過,即便如此,大家盡量不要朝這個方向射擊。步槍射程很遠,我可不希望主屋窗戶被打碎,更不希望賤內中彈。”說到最後一句,他開玩笑地笑了。然後,我們在山坡最高處等著,看著他踏過平整的雪面,朝小屋走去。他右手扛著獵槍,左手拿著詹妮弗做的三明治,跨過水管,走進小屋。

透過小屋墻上的槍孔,我看到他從水缸裏抽出水管,丟在門口。“可以收了!”他大喊道。我傳話給守在水泵房的傑姆·弗裏曼。弗裏曼開始轉動絞盤,水管在雪地上蜿蜒蠕動起來。

賽克斯頓看到弗裏曼來到我們身旁後,大喊道:“現在,散開吧。注意觀察鹿的足跡,發現獵物之後,就朝小屋方向趕。我煮好咖啡,等你們回來!”

我們四下散開。翠西和弗裏曼朝東邊走去,我、警長和老爸朝西去。我盡量讓老爸保持在視線範圍內。等他一發現鹿的足跡,我馬上跑到他身邊。

“是鹿,沒錯,”我附和道,“而且看起來個頭還不小。”這下子,我正好跟在他身邊,懶得回到原來的位置。我們一起追蹤著獵物腳印,就像我小時候一樣。

他肯定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昨日重現,不是嗎?”

“當然,老爸。”

“你母親跟你說了我心臟的事?”

“她說,你心臟出了點問題。在吃藥嗎?”

“當然,當然。我會長命百歲。畢竟,我兒子可是醫生,不是嗎?”

“我真希望住得離你們近點。想不想搬到東部來?”

“來新英格蘭?才不!我們都是中西部的老居民了。你曾經也是。”

“我知道。不過,現在我不太可能搬回去。”

“我可不敢肯定。你覺得在這兒生活得更好?”

“我喜歡待在這兒。”

“你喜歡賽克斯頓那種人做病人?那種有錢人!”

“他不是我的病人。還記得嗎,他是你的朋友!”

“你母親認為他妻子過得不幸福。”

“為什麽?”我帶頭穿過樹林,追蹤著獵物的腳印。

“哦,羅斯瑪麗·賽克斯頓對打獵一事頗有微詞,抱怨說她整個生活都圍著丈夫轉。桃樂斯認為,她聽起來不太高興。”

“北山鎮大部分女人都願跟她換個位置。”

突然,在我們前方雪地上,出現了獵物的新鮮糞便。父親示意我小聲點。“安靜,”他低聲道,“獵物就在前方不遠處。”

我們走出樹林,繞過一叢灌木,我看到藍思警長朝左邊走去,直指著前方,從我們這個位置看不到它。突然,獵物出現在前方二百碼處,朝賽克斯頓的小屋奔去。

“看它的角!”我父親激動道,“說不定有十二個分叉[12]!”

獵物突然轉過身,朝我們沖來。藍思警長舉起獵槍。不過距離太遠,瞄不準。他肯定想到了這一點,又放下了槍。獵物掉轉頭,朝另一邊跑去。

“風從我們這邊刮過去。”我父親說,“它大概聞到了我們的氣味。”

“如果翠西和弗裏曼守在那邊,那它跑不掉了,只能朝小屋方向逃去,賽克斯頓肯定能命中目標。”

我們加快腳步,小跑起來。池塘出現在視線裏,緊跟著是小屋。我看到弗裏曼從山坡另一邊爬了上來,過了一會兒,比爾·翠西也出現了,背沖著主屋。兩個人都看到獵物,端起了獵槍。

“他們怎麽不開槍?”藍思警長跑到我們身邊,問道。

“那家夥離小屋很近了,賽克斯頓可以輕易幹掉它。”我父親說。他也舉起了手裏的獵槍,但獵物像離弦之箭,筆直朝前沖。它穿過小屋前的空地,從小屋旁不到二十碼處躥了過去。

小屋裏並沒有傳出槍聲。

我們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大塊頭的獵物已經穿過池塘邊的淺水地帶,從側面沖向弗裏曼。弗裏曼轉過身,單腳跪下,舉起獵槍飛快開了一槍。子彈擊中了獵物身後的水面。它逃走了,消失在池塘後的樹林裏。

“該死,怎麽回事?”翠西沖下山坡,朝我們身邊跑來,怒吼道。

弗裏曼也趕了過來:“賽克斯頓怎麽沒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