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鐵皮鵝謎案(第2/8頁)

“山姆,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我駕駛新到手的斯圖茲魚雷帶著邦妮來到學校,亞特迎上來歡迎我,“醫療事業看起來蒸蒸日上嘛。”他拍了拍汽車亮閃閃的黑色擋泥板。這輛車的車體是棕褐色,兩個座位的皮飾為紅色,與車體形成對比,而方向盤則和座位相配,亦是紅色。對於一名鄉村醫生來說,這輛車顯得過於浮華,但一個人總得有點兒奢侈的愛好嘛。

“鄉間道路有些崎嶇,得開輛好車才行。”我答道。

“買這輛車的錢,買架飛機都綽綽有余了。”

我們穿過場地,去和巡回表演的飛行員打招呼。羅斯·溫斯洛非常顯眼,他正在從領頭的飛機上往地面爬,見到我們,他揮手致意,過來和我們一一握手。介紹自己和我的時候,邦妮·普拉蒂的興奮溢於言表。“醫生,但願沒有您的用武之地。”溫斯洛打趣道,他握手時仿佛鐵箍,“話也說回來,恐怕也不需要。要是從機翼上失足跌落,你恐怕沒有太多可為我做的。”

亞特·齊蘭已經和溫斯洛見過面,他指點三架飛機應該停泊於何處。他們接下去聊了聊大概能吸引多少觀眾,又壓低聲音談了談溫斯洛的門票分成問題。很顯然,齊蘭答應的只是平平常常的幾百美元,搭載乘客上天掙到的都算是外快。

.我把注意力轉向溫斯洛飛行馬戲團的其他成員,數過來一共有三個人。兩個男人,年齡都比我略大些,金發那位面頰上有條傷疤,名叫麥克斯·倫克爾,性格開朗的矮個子名叫湯米·凡爾登。但我真正感興趣的是團體中的第四名成員,這位名叫梅薇絲-溫恩的女士一頭金色長發,對我投來的和緩笑容在北山鎮當真無可比擬。

“沒想到有女人做飛行表演,在機翼上行走。”這是我恢復語言能力之後的第一句話。

“噢,霍桑醫生,當然有女人。”她再次露出那個和緩的笑容,“莉莉安·博耶擁有自己的飛機,還用大寫字母把名字畫在機身上。那就是我的人生目標。我的真名是溫加滕,但寫在機身上就不夠響亮了,你說呢?①”

①溫恩(Wing)有“機翼”之意。

“哪裏需要寫名字?您只放照片就夠了。”我猛獻殷勤。

“哎,霍桑醫生,別開玩笑了——你很會逗女人開心嘛。”

還沒等我繼續深入這個話題,溫斯洛就吩咐手下去停穩飛機,邦妮和我則開始采訪他。亞特·齊蘭在機庫裏擺了桌椅,邦妮一邊聽溫斯洛說話,一邊運筆如飛,拼命記錄。

“麥克斯和湯米都在戰爭中當過飛行員。”他解釋道,“因此,他們對我堪稱左膀右臂。我接受了飛行員訓練,但還沒等我去法國,戰爭就塵埃落定了。我們三個人在十多年前認識,決定嘗試巡回表演。你或許讀過艾倫·科巴姆爵士的事跡,那位著名的歐洲人,巡回表演大師。他的馬戲團足跡遍布整個歐洲大陸,我們希望能在大西洋這邊達到同樣的目標。當然了,我們相互之間競爭激烈,都在拼命琢磨更瘋狂的點子,就想搞出能壓倒另外兩人的瘋狂特技。”

“能說說你們的飛機嗎?”邦妮提問時都沒有從筆記上擡起頭來。

“在國內,我們開的都是‘詹尼’,小型雙翼飛機,也就是軍隊在戰爭末期制造的JN-4D教練機。這些飛機造出來的時候,戰事已經結束,政府以每架三百美元的低價賣掉了幾千架。很多在戰爭中當過飛行員的人,還有像我這樣受過飛行員訓練的人,紛紛摸出錢包,為自己添置一架飛機。麥克斯、湯米和我原先有三架‘詹尼’,去年用其中之一換了那架福特三引擎運輸機。我們發現觀眾看完特技飛行表演以後,都會有上天兜兩圈的願望。每次都有四五十人排隊參加詹尼的五分鐘航程,因此我們算了算賬,如果每次搭乘十個人,飛行距離稍長一些,即便每個人依舊掏五美元,我們能掙到的錢也會多上許多。”

“能說說你們的特技表演嗎?”邦妮已是急不可耐,“大家來就是為了看特技飛行呀。”

“呃,一開始,我們低空飛掠鎮子,兩架詹尼,麥克斯和我在機翼上行走。然後是梅薇絲的瘋狂表演,我駕駛飛機,她單臂懸空。這個節目能把人嚇暈過去。湯米·凡爾登是隊裏的醜角,啥時候都靠得住。他有時候換上女人衣裳,排隊乘坐詹尼教練機。趁飛行員下地的時候,湯米溜進機艙,假裝由他控制起飛,當然還有失控的戲碼。保證能讓觀眾大呼小叫。最後的壓軸戲由我表演,從一架飛機的機翼盡頭,通過繩梯或者徒步行走,到達另外一架飛機的機翼盡頭。”

“表演這些能掙大錢嗎?”

羅斯·溫斯洛嗤之以鼻:“該死的,當然不。我們表演是因為熱愛飛行。有些人說,巡回表演中最危險的地方莫過於困頓而死,這話一點沒錯。我們原想今年金盆洗手,可大家都說全國正在走向經濟衰退,我們上哪兒都找不到工作。因此,我們打算再飛個一兩年,等空中航線穩定下來,說不定能把我們收編成商業飛行員。到那個時候,我們才有可能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