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吉蔔賽營地(第7/8頁)

“差不多就是那樣。”我表示肯定。

藍思警長還是一如既往地直截了當:“我們已經拘捕了吉蔔賽人,現在要來逮捕謀殺犯。”他大聲宣布。

“倒也未必。”我糾正他,“這兒沒有謀殺犯。”

“啥?”他的嘴巴合不上了,“醫生,是你告訴我……”

“我說咱們來了結事情,我也正打算這麽做。之所以沒有謀殺犯,是因為沒有謀殺案。我們有兩起不可能犯罪,但其中根本沒有真正的罪案。”

“沒有罪案?”弗雷特問道,“埃度·蒙塔納心臟裏的那粒子彈呢?”

“這次事件中,最接近犯罪的行為大概是侮辱屍體。弗雷特醫生,我估計警長都懶得拿這個罪名指控你。”

他只是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地看著我。最後還是西格打破了沉默:“山姆,這話怎麽說?”

“大家必須記住,埃度·蒙塔納是一路從吉蔔賽營地跑到醫院來的。為什麽?就因為有人詛咒了他?可能性很小,更可能的是蒙塔納聽見詛咒後,感受到了某些症狀。比方說,羅曼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胸部劇痛,嚇得他魂不附體,想去尋求醫學援助。接下來他幹了什麽?他跑了十分鐘來到醫院,假如先前是心臟病開始發作的話,這是最糟糕不過的應對方法了。他到了醫院,栽倒在地,然後死去——全然是自然原因。”

“可是……”

“就在他死前,亞伯·弗雷特聽見了他的遺言——詛咒,心臟裏的子彈——於是決定讓詛咒成為現實。西格醫生,他拿了你放在辦公室的那柄槍,趁我離開去吉蔔賽營地的那段時間,對準死者的心臟發射了一粒子彈。”

“但沒有傷口啊。”藍思警長不敢苟同。

“我在心臟裏發現了一小根木頭。我認為弗雷特用一層薄木板壓在死者胸口,再拿槍抵著木板開火。這有兩個目的——首先是減緩小口徑子彈的射速,以免子彈穿透身體;其次是不讓火藥灼燙死者胸口,以免燒燎胸毛或者留下其他印記。

“隔著一層木板射擊,弗雷特這槍只在屍體胸口開了個小小的射入,用肌膚顏色的油灰或化妝品很容易就能遮蓋住。屍體蓋在罩單底下,我在弗雷特切開胸腔之前只瞥了一眼——他的切口無疑會直接經過彈孔。死者胸毛很重,這也幫助隱藏了傷口。”

“他為什麽做這種瘋狂事情?”警長納悶道。

“還是讓他本人說吧。和哈世金家的地產有關,對不對?”

弗雷特的肩膀一沉。或許直到此刻他都認為我不過是在瞎猜。隔了幾秒鐘,他終於開口道:“我沒傷害任何人。那位先生已經死於自然原因了。波士頓有位法官即將決定那片土地的歸屬權,判給哈世金夫人的侄子還是醫院只在他一念之間。我昨天才和律師通過電話,他說法官知道有吉1-”賽人在那裏紮營。局勢對我們很不利。把土地判給醫院,我們只會讓它繼續閑置好幾年,吉1-,賽人將絡繹不絕,對社區來說,由哈世金家經營農場是更好的選擇。可是,我需要那片土地,對醫院的未來有好處。把一粒子彈射入死者胸膛,這樣能傳播吉I-“賽人的詛咒的流言飛語。他們要麽被捕,要麽被迫即刻離開北山鎮,事情的發展不正是如此嗎?我用毛巾包住手槍,借此消除槍聲,不過點二二口徑的子彈本來聲音就不大。正如山姆所說,我射擊時隔了一塊木板。”

“你是怎麽知道的?”西格問我。

“就像你說的,排除各種可能性。如果子彈是死後射入屍體胸膛的,那麽唯有弗雷特有機會開槍並且隱藏創口。”

“吉蔔賽營地呢?”藍思警長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是怎麽消失的?”

“真正的問題是他們何時消失。在我們下午晚些時候拜訪營地,到你晚間返回營地監視他們,這兩者之間的時間內,羅曼指揮眾人,很快就將馬匹和篷車移出了那片地方。”

“怎麽可能?篷車一直就在那裏!我親眼所見!”

“我們看見的是篝火勾勒出的輪廓。其實是與篷車尺寸相仿的硬紙板。羅曼大概有過在緊要關頭借此脫身的經歷,各輛篷車裏想必都帶著自己的硬紙板,就是為了這種緊急時刻使用。幾名吉蔔賽人殿後,給火堆添柴,搞出各種A常行為的響動,讓大篷車隊有時間沿公路逃跑。待到夜深人靜,他們把紙板剪影在火裏一燒了之,翻過籬笆,穿林抄近道和車隊會合。如果你仔細檢查篝火的灰燼,也能發現紙板塊的存在證據。”

“真是活見鬼!”藍思謦長嘟嚷道,“山姆,可你是怎麽知道去哪兒找他們的呢?”

“猜得很準確,我說過了,僅此而已。如果他們昨天在天黑前離開,我猜他們的篷車能跑一百英裏。蒙塔納和泰莉絲在奧爾巴尼附近加入部落,因此他們很可能掉頭沿那個方向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