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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偉大,那個人一且的很偉大啊。"

"才不。不過是個賣絲線賺大錢的家夥而已,既不會飛,也不會脫皮,哪裏偉大了。只不過他的確很有錢,你酬勞盡量跟他多拿一點沒關系。明天下午他的使者會來。你可別出門啊。」

接下來就模模糊糊記不清了。

夏木津覺得心情沉重。問題在於對方對偵探有何認識。

要是他以為偵探是負責調查的工作就糟透了。

所謂偵探是刺探秘密的人,不是去調查、去統計的人,更不是思考一些無聊推理來向人說教的人。

對夏木津而言,偵探是少數既活用自己可笑體質的職業之一。

夏木津能見到他人所不見之物。

為何看的到檀木津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也沒興趣知道。

如果照實講出己看到的景象。別人通常會覺得不不愉快。

有些人認為他看到的是靈魂。

也有人說他看到的是他人的內心世界。

也有人說,他看到的是記憶。

對夏木津而言,是什麽都沒什麽兩樣。

有時是人臉,有時是風景情景,有時形狀模糊,有時則是像照片多重曝光般重叠在一起,也有時像是夏木津親身所見般地清清楚楚。

猶如暈船令人很不舒服。

要不是夏木津比人聰明一倍,學習能力又高,多半連像個普通人過生活也辦不到吧。

要是能幹脆相信所見到的是祖先鬼魂,自己已是萬中選一的靈媒,一頭栽進那個世界的話,不知該有多輕松啊,但夏木津辦不到,而他也討厭超能力這類聽不慣的名詞,覺得委身於稚拙不可靠的現代科學似乎有點膚淺。因為這既不是跟鬼魂有關的境界性問題,也不是科學雲雲的外在問題。

聰明,但也因而散漫,為了獲得秩序,卻不得不容忍矛盾。夏木津帶著這些問題活活到今日。

經常偶然之中洞悉了他人秘密。

所以夏木津是個偵探。

最不希望被人誤解。

夏木津百般不願地從堆在角落的衣服小山隨手抽出摸到的農服披在身上。讓人有個起碼的印象是很重要的,不過只要有個樣子即可。夏木津穿起拿到的衣服,看起來像個酒保。所以他又找出蝴蝶結戴上。

這樣就完全是個酒保了。

邊嘟囔著這句並離開房間。自己覺得有點可笑,但心情稍微好轉起來。

打開門,隔壁房便是事務所。見到屏風後的安和寅吉。擺著一張臭臉看報祇,他是以偵探助手名義住在這裏、負責打點梗木津身邊事的青年。

"喔,總算出來了啊。先生今天的打扮看起來好像服務生耶。"

真希望他能用酒保來形容。

夏木津默默地坐上座位。大大的桌子上什麽也沒擺,只攏了一個寫著「偵探」兩字的三角立牌。用意是想盡力誇耀自己的唯一頭銜,卻反而因此常被取笑。

"客人什麽時候會來啊,聽說是很有名的人物?"

"是很有名人物的使者。所以應該沒那麽有名吧。"

端著寅吉為他沖泡的咖啡,夏木津又再次憂郁起來。

匡當一聲,鐘響了。

一名修長男子站在門口。

長瞼上帶著銀邊眼鏡,頭發整齊地七三分邊,身穿高級布料裁制而成的西服,眼鼻口看起來都很大。

"你是玫瑰十字偵探社的偵探夏木津禮二郎先生--沒錯吧?"

講話速度很快,夏木津還沒時間回答前他又接著說:

"我是這號人物,我想昨天應該就有人跟你通知我的來意才是。"

男人邊打招呼邊遞出名片。

"法律專家。律師增剛則之"

名片上寫著這幾個字。

"律師,不是柴田制絲公司的人?"

"我是柴田財閥暨柴田耀弘個人的律師顧問團以及由關系企業重要幹部所組成的某團體之所屬人士。我的發言暨行動均以該團體所決定之內容為準。亦可將之解釋為柴田耀弘本人之意志無妨。"

多麽啰唆的男人啊,他大概誤以為啰哩叭唆地講一堆話就是聰明的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