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先前唐泛在韋家的時候,通過韋朱娘指甲裏的玄機,就已經將兇手的範圍給劃出來了。

兇手九成九是男人。

兇手必然跟韋朱娘有嫌隙,但韋朱娘只是一個小女孩,又會跟誰有深仇大恨呢?所以唐泛建議翁縣令從韋朱娘的生母和周圍相識的人開始查起。

更重要的是,兇手應該對韋家有相當程度上的熟悉,否則他根本沒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跟蹤韋朱娘,殺死她,並且在其他人發現之前逃走。

只要翁縣令不太昏庸,按照唐泛劃出來的線索和範圍,找出兇手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然而這個時候,翁縣令派人來跟唐泛說,韋家又出事了。

等唐泛來到韋家的時候,便被翁縣令的隨從一路引到了韋家的大廳。

此時韋家內外亂紛紛的,有些賓客已經走了,有些還沒被得到離開的允可,不得不滯留在韋家,難免怨言載道,看得唐泛心中皺眉連連。

按照他的想法,在沒有將兇手找出來之前,最好一個人也不要放走。

不過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因為這裏頭的賓客都是縣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在縣城中幾乎壟斷了大部分田地,翁縣令每年的政績,官府能收上多少糧稅,都還要靠他們捧場,這就是翁縣令彈壓不住他們的原因。

唐泛現在已經不是昔日的朝廷命官了,就算看不慣,也輪不到他來插手。之前提醒線索倒也罷了,管得太多就是逾矩了。

韋家大廳裏此時坐了兩個人,除了面色凝重的翁縣令之外,還有一臉悲痛的韋策,他癱坐在椅子上,旁邊的婢女正在往他額頭上抹薄荷膏。

在唐泛離開之前,韋策雖然難過,可也沒有到這種地步。

可見第二個出事的人,必然是對韋策來說很重要的人物。

見唐泛到來,翁縣令起身迎了一下:“唐賢弟。”

唐泛:“翁兄,聽說又出事了。”

翁縣令一臉沉重地點點頭:“死的是韋家今日正好滿月的幼子。”

唐泛啊了一聲。

原來在唐泛離去之後,翁縣令按照之前跟唐泛商議好的,開始排查府中的嫌疑人員。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韋家照顧小少爺的乳母和婢女們就匆匆來報,說小少爺出事了。

韋策晚年得子,對這個兒子愛若珍寶,特意安排了一個乳母和兩個丫鬟照顧,這在大戶人家裏,也算是比較奢侈的待遇了。

伺候韋家小兒的乳母胡氏是孩子生母娘家帶過來的,忠心耿耿,兩個丫鬟分別叫小露和小霜,是韋家的家生子,忠誠度也都毋庸置疑。

今日是滿月酒宴,韋小少爺身為主角,那些美味佳肴卻與他無緣。他被抱出去給賓客們看一圈之後,便被安置在自己的小屋裏睡覺,他的生母李氏過來看過一回。

之後就傳來了韋朱娘落井而死的消息,胡氏三人惶惑不已,便派小露去打聽情況,因為小少爺身邊還有乳母和小霜在,所以也沒有大礙。

過了一會兒,李氏那邊的人來找,說有事找胡氏,就把胡氏給叫了過去。

碰巧這個時候,韋小少爺尿床,另外一個丫鬟小霜便起身去隔壁屋給他找新的被褥來置換。

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湊巧三個人都不在的情況,因為這中間不過片刻工夫,一般不會出什麽事情,然而今天卻是例外。

等小霜拿著被褥回到原來屋子的時候,像往常那樣去看看小床裏的少爺,卻震驚地發現小嬰兒已經沒氣了。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韋朱娘的事情還沒水落石出呢,就又出了韋家小兒這档子事。

一聽說消息,孩子的生母當即就暈了過去。

韋策更是如同晴天霹靂。

一天之內,他失去了兩個孩子,這其中還包括延續韋家香火的希望。

翁縣令也遇到了難題。

他已經讓人一一查驗過,韋家上下的男丁,男性客人,以及他們帶來的隨從裏,根本就沒有一個手臂有抓痕的,也就是說唐泛的推斷有可能是錯誤的。

另外一方面,就在這個時候,韋家小兒又死了,這使得翁縣令幾乎焦頭爛額,不得不再次將唐泛找來,其實也有求助之意。

唐泛聽完他們的述說,不由也皺起眉頭:“查驗確認沒有漏掉一個人嗎?”

翁縣令點點頭:“是,我親自從旁監督,照著名字一個個看的,確實沒有手上有抓痕的人,只有三個人之前被熱湯燙到了手,大夫剛來看過,如今手背上還纏著一圈紗布。”

唐泛眉毛一揚:“那三人是誰?”

回答他的卻是韋策:“一個是拙荊的表兄,姓柴,其余兩個,都是韋某在生意場上的夥伴。”

翁縣令:“但他們卻不太可能是殺害韋家小兒的兇手。”

唐泛:“為何?”

翁縣令:“因為韋家小兒死的時候,這三個人都在大廳中,當時正好出了韋朱娘的事情,廳中亂哄哄的,大家都趕著過來看熱鬧,有許多人親眼看到這三個人被熱湯潑灑了,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有分身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