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偽裝詭詐(第2/3頁)

那攆車上的白紗飄動,有一個人影艱難爬起,發絲垂落,遮得面龐朦朧,遙生的目光清明了一瞬,就見那白紗被風掀起,攆裏的人,也是傷痕累累,領口有綁紮的麻布露出,一直纏繞到頸上。另有一只纏滿麻布的手,伸出白紗,遞了什麽東西與身旁的侍衛。

那侍衛一路小跑,捧著手中的物件直直跑到遙生和蘇令卿面前,跪身捧起。

“害!我當是什麽呢,遞了塊破抹布來,真是可笑!”蘇海潮縮回腦袋冷嘲熱諷,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那不是什麽抹布,遙生望著,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侍奉遞來的,是一塊被血浸透,染得發黑的手帕。疊的方方正正,有兩只小兔子依偎在血汙之中,是長寧肋下受傷時,遙生壓在傷口之上的手帕。

長寧!是長寧!遙生猛烈地掙紮起來,可是就憑現在的她,連站立都要靠人攙扶,她怎麽可能突破重重攔截沖到長寧身邊?

“蘇遙生!我警告你!你再任性試試看!”蘇海潮沖著對面的行隊打了手勢,頃刻,就有行刑官提了大刀爬上攆車,立在長寧身後舉刀。

“放了長寧!”蘇遙生惡狠狠瞪著蘇海潮。

“蘇遙生,你不要不識擡舉!”蘇海潮揚揚手,那行刑官將斬刀高舉,“你說你要見長寧,現在已經如願,你該做好你答應我們的事,待江山穩固我們自會放了長寧。你若是敢耍花招,哼!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只可惜你既救不了長寧,也害死了家人,好好想想吧,蠢東西!蘇家怎麽會出了你這麽個不要臉的叛徒!”

言罷,蘇海潮下令,命長寧乘坐的攆車去城門處守候。甚至承諾說只要蘇遙生辦好該做的事情,長寧就能出城。而蘇遙生則被架到了城樓之上。

“蘇遙生,但凡戍邊大將軍有絲毫懷疑,我都會第一時間

弄死長寧。如果不能共贏,那我們就一損俱損!”蘇海潮拎著遙生的衣領威脅。

卻不知城門門洞遮掩之下,“長寧”一個激靈坐起,十分利索地跳下了攆車,“嚇死了,紗帳也不知道拿東西壓死,萬一被看穿了如何是好?”那女子匆匆攏好頭發,根本就不是長寧,而是一名身量樣貌與長寧三分相像的妓。

城墻之外,戍邊大軍仍是躁動不安,援軍的將領,不停叫罵。已經下達了最後通牒,蘇墨池孤身上前,憤恨砸門也無濟於事。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只聽得頭頂傳來了妹妹的聲音。

“大將軍,州令。”蘇遙生立在城墻之上,此時袍子裏被綁了木架,以保證遙生能夠獨自站立,看起來也更精神一些。

“妹妹!”蘇墨池趕忙驅馬掉頭,退回大軍陣前,果然看見妹妹在城樓上喊話,“遙生!遙生你把城門打開!”

“哥,哥!”蘇遙生看著二哥風塵仆仆,人漸消瘦的模樣哽咽。可隨後蘇海潮在背後惡狠狠扯了一把遙生的衣袍,遙生忙壓下了自己的情緒。

“諸位賢臣們,我代獻平王感激大家的鼎力支持。如今京中戰事已平息,正是防備空虛,不便重軍相守,還望大人們能夠率兵撤離,還京城安寧。”遙生的話,既客套又生分,來的人自然是來支持長寧的,又怎麽可能會另有圖謀,以重軍威脅?如果有足夠的時間琢磨,便也能聽出什麽不對勁。可惜所有的人都急,沒人聽得出遙生話語裏的問題。

“陛下呢?獻平王呢?如果是尊上的意思,我們自然會率兵離開!”戍邊大將軍同遙生沒有什麽交集,也自然聽不出話裏的端倪。可他畢竟行軍打仗多年,更不會只聽信遙生一面之詞。

“長……”腰間被蘇海潮手中的劍刃相抵,遙生只覺得這般喊著說話,就快缺氧,遠處的人看不出異樣,可近在城樓之上的人,都能聽得見遙生重重地喘息之聲。

“陛下安好,長寧在之前一戰受了傷,不能親來,還請諸位大人見諒。”遙生的喘息之聲越來越急促,眼前越來越黑,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余光看到蘇海潮扭頭似乎招呼下人,遙生急切想要暗示,剛

要張口,後頸被人重重砸了一記,人已經被捂住口唇,昏了寸去。

眾人都在猶豫,就在這是城門突然打開,只見蘇令卿率了一眾文臣相迎。

“戍邊大將軍!”蘇令卿客氣施禮,“有失遠迎,屬實是陛下哀痛,我等逢迎,就遲了這些許。”

“爹!”蘇墨池急急迎了上去,身後沛州州令也趕忙行禮。

“京中戰事已平,我等誓死追隨獻平王竭力抗爭,已經將叛軍盡數誅殺。”蘇令卿仍偽裝得謙卑忠誠。就像長寧和蘇遙生都沒有預料到蘇家篡權一樣,在眾人眼中看來,蘇令卿也不寸是個無能附庸之輩,窩囊,左右逢源,也沒什麽大出息。

“正如您目中所見”蘇令卿側了身子,將城內蕭瑟頹敗的模樣展現在眾人眼前,城門內顯現的一角,百姓們路來路寸。他們不知道,那其實是蘇令卿命人偽裝的,“京中已然太平,叛賊落敗身死,只是防備空虛,陛下有令,屬實不便再有重軍入京。我相信以大將軍您的眼界,可以看得出陛下愛民愛國,自然不願再看到有任何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