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難以克制

長寧感覺得到,遙生的手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纏在頸上,只要稍稍用力一扣,長寧不會有反抗的余地。可那個人是遙生,長寧便又忍不住親近,微微仰著脖頸空出更多的余地,脖頸上的手更纏了三分。

“長寧,你最討厭什麽樣人?”蘇遙生不知為何,問了句看似不著邊際的話。

“蘇遙生,我生平最恨忤逆我,還有背叛我的人。”那一夜,長寧剛掠盡所有,沒有一絲歡愉,卻在她緋紅的耳際旁咬牙切齒道。

“我最討厭欺負遙生的人。”眼前,長寧的話欲明不明,她很想告訴蘇遙生,她最討厭長寧,可她不能那樣說。

目光一痛,遙生撐在身側的手攥了拳頭。對了,長寧最擅演,她怎麽總會忘記?蘇遙生苦笑,長寧的話入了耳,卻入不得心。

軟榻之上,長寧扶著遙生的手腕轉過身來。她們目光相接,有各自的苦澀難明。兩年前的那一夜,長寧羞辱著自己,用最無恥的話語,和最卑鄙的手段相要挾。

兩年之後,卻不曾想到一切都變了。眼下,是長寧在下,蘇遙生的手扼在長寧頸上,如果她願意,她可以像當初長寧所為那般如數奉還。可身下那人,望著蘇遙生滿目冰寒,竟還笑得出?

“遙生要殺我麽?”

“瘋子!”蘇遙生斥責一聲,心中卻對自己無比失望。長寧明明害得她家破人亡,她竟然還是會對那個人於心不忍?最可笑的不是愛錯了人,而是明明知道那個人是錯的,卻仍是忍不住喜歡,蘇遙生一直都不敢承認自己對長寧的感情,因為,承認就意味著原諒,而長寧做下的事,決不能被原諒。

“遙生?”長寧又是那般柔軟地輕喚,張著手臂,也不知道避諱羞臊。

“有精神,還不如好好學學倫常禮儀。”遙生將灼酒小盞放回托盤裏,欲要起身。

長寧,卻執了她的手,不肯放她離開。

“不害臊。”蘇遙生冷著眼眸,只盯了幾案上,那專門定制的簪托,她賠給長寧的那支簪,長寧上心得過了頭。

“害臊,可想你,勝過害臊…”長寧唯唯諾諾,牽了蘇遙生的手捧在懷裏。

“遙生,秋獵時,我要爭頭功。你可不可以不要讓令卿和大哥阻我?”尾音倦怠困楚,長寧似是乏累了。她攀著蘇遙生的手臂,一路摸索,最終停在那纖弱的手腕上,牽引著遙生的手,又一次扼在了自己的頸間。

“遙生剛才在想什麽?威脅?羞辱?還是…”長寧施加著手腕上的力道,她的臉隨之漲紅,一道青筋在額上凸起。

“長寧!”蘇遙生不知道長寧發什麽瘋,只得慌張喝止一聲,欲要甩開那人。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遙生被長寧圈進了懷裏。長寧委屈,又像是終於釋然,“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

唇貼在一片柔軟的肌膚之上,淡淡的酒氣彌散,蘇遙生大腦一片空白。可本能就是在作祟,她上一世受盡屈辱,這一世,便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於是,對著長寧舒展的鎖骨,狠狠下了口。

長寧不禁顫抖,忙咬緊牙關不肯吭聲,這是長寧欠遙生的,兩年前的仇,終究要報,只這狠狠地一口,長寧才明白這兩年遙生該有多恨她?人總是這般矛盾,與遙生相處的時間越長,長寧就總能在不經意間窺探出遙生的心思。遙生是怕的,害怕長寧,所以逃避,所以冷言冷語。可她的舉止卻是截然相反的溫暖,會去在意許多小細節,會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口中有腥甜的滋味蔓延,那木頭一聲也不吭,隨便遙生如何施力也不求饒。蘇遙生皺眉望向那個人,見她疼得俊俏的臉也抽成了一團,才一對視,又是傻笑。

“若是不解恨,也可以換一邊接著咬。”長寧極盡溫柔地擡指去拭遙生唇角的紅漬,她的笑永遠都是傻裏傻氣的模樣。只是手上纏著絹布,動作笨拙至極,長寧才又不開心了起來。

“遙生。”長寧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看了蘇遙生的臉許久,愛慕的心思怎麽也藏不住。“秋獵,倘若父皇問起你,你幫幫我吧,好麽?”

這才是那個人目的,故作楚楚可憐,假裝小鳥依人。長寧一刻也未有放棄過權勢,爭的方式不同了,可結局未有不同。蘇遙生覺得備受煎熬,她一直抗拒長寧,可仍然擺脫不了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長寧還是長寧…

長寧看了蘇遙生的猶豫

,心也疼,身體也疼,卻舍不得放開她。遙生你知道麽?這一次,你選錯了人,長寧將萬劫不復。長寧不敢說與她,那個人的恨,長寧怎麽也化不開,生怕遙生知道了那結果,拍手稱快,再推波助瀾一下。可一眼就喜歡上的人,長寧怎麽也舍不得放手。

兩人各自心思繁雜,卻依偎著誰也沒有逃避。長寧喜歡遙生,多一秒相處都是奢望,這些日擺弄那弓箭日日受挫,長寧也不知心中的思念,竟然泛濫成這般。遙生討厭長寧,可她發現即便是重活一世,似乎除了長寧,誰都不肯給她依靠。她求救時,也是長寧不顧後果的趕來,她明明那麽恨長寧,可靠在長寧懷裏時,卻怎麽也提不起幹勁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