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知悔改

“習,習音?”長寧一愣,本來還以為習音遇上自家小姐,怎麽也要耽擱上一陣的,不想才一出門,又被習音撞了下來。

“公主有需要跑腿的事兒,盡可安頓與奴。”習音一福禮,余光卻將長寧打量了一番。月色之下,長寧一身短打的練功衫,不似以往常服,習音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夜深了,習音先退下歇息吧。”長寧尷尬撓了撓頭。遙生不在了,困意消散,與其在屋子裏浪費時間,她想補上今天還差的五十支劍。

待習音正要退下,心中正盤算著如何通知遙生,卻又被長寧喚了住。習音所想,亦是長寧所想,夜深了,長寧生怕習音驚擾了遙生休息,此刻便又不準那人走了。

“夜黑,不然,習音陪陪我吧。”長寧不自然的開口道。

“是。”習音只得福身。

月明星稀,籠罩在月色之中的長寧府此時安靜至極。習音身旁舉著燈籠隨行,好巧不巧,安常侍一邊拍打著衣衫上的塵土,與長寧走了個對頭。

“主兒?這是何去?”安常侍詫異,早該到了就寢的時間了,不想的公主這又是鬧哪出?

“我…我今日還差五十支箭。”長寧尷尬撓了撓後腦,真是做不得鬼事,習音安常侍一個不落都撞了全。

“哎呦喂,主兒!奴求您歇歇吧,才是托了王太醫的福緩解過來,您怎麽就不知道個歇養呢!”安常侍叫苦不叠,這個公主,真是要練斷了胳膊才肯罷休麽?!

“以後可以慢慢養著,過了今次我指定不胡來了,可眼下,箭技對我來說十分重要。”長寧皺著眉頭,一本正經,任是兩人如何也勸不住。

直至行去靶場,長寧含笑走到了習音面前,“習音幫我…”月色之下,長寧伸了手,白色的絹纏在指尖,令長寧手指不能活動。

當一圈圈白絹纏開,才被挑破的指尖蓋著藥粉,習音見了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主兒,別練了。”

“不妨事。”長寧手提提氣開弓,目光中又是一片堅毅。

……

且說蘇遙生此時坐在客房的榻邊,正在斂神苦思。蘇遙生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今晚發生的

一切都讓遙生始料未及,此時哪裏還有什麽睡意。就在遙生靜坐回想著長寧的一舉一動時,隱約聽得屋外異響。

客房多在幽靜之處,所以遠離迎客殿,卻離後院不甚遠。蘇遙生莫名望著窗外,如何這樣晚的時辰了,還有人在外喧鬧?正糾結,只聽得又是“嘣”得一聲響,若是白天裏,這聲響倒也不算什麽,可在寂靜的夜裏,那聲音就顯得分外突兀。

蘇遙生皺眉,之前明明還沒有那聲響,不知是不是府上發生了什麽事?起身走出房門探查,見有一小丫鬟候在門外忙福了福身,“小姐。”

“府上,這是什麽聲音?”蘇遙生問與那小丫鬟。

“什麽聲音?”那小丫頭正納悶,且又聽得背後,“嗖——嘣!”

蘇遙生尋著聲音去望,這一次聽得真切,只是長寧府綠樹疊嶂,就是望了,也望不見什麽。

“啊,小姐說這聲音啊,是靶場的那邊的聲音。”那小丫鬟豁然開朗。

“這個時辰?”蘇遙生皺眉。

那小丫鬟一愣,蘇遙生已經先一步反應了過來,是長寧…

“誒!小姐,小姐!夜深了,不甚安全,小姐莫要亂闖。”那小丫鬟只遲了半步反應過來,蘇遙生已提了裙擺,離了客院。

“嗖——嘣!”

尋著那聲響越來越近,蘇遙生望著眼前的岔路辨別,心裏卻不知是什麽滋味。長寧,總也不安生,看著乖順,卻一次次闖禍。明明就是個怕疼的人,上些藥粉也是齜牙咧嘴,疼得淚花閃爍的人,現在又在做什麽?

拐出一條小徑,眼前豁然開朗,見皓月之下,長寧將弓開到了極限,她闊胸昂首,堅毅的目光映著月色,緊抿著薄唇瞄準了一瞬。“嗖——嘣!”那箭已離弦。

指尖也是肉長的,如何不疼?長寧皺著眉頭低頭望了一眼指尖,甩了甩手,又去箭壺裏取箭。

“主兒,你要完。”安常侍低眉順眼捧著箭壺,不著痕跡在長寧身側提醒了一聲。

“什麽藥丸?”長寧莫名其妙擡起頭。

“長寧。”魂牽夢繞的聲線在耳邊響起,卻不是含情脈脈,而是冰寒至極。

長寧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脖頸像是生了銹一般,皺皺巴巴怎麽也轉不動。安

常侍偷偷望了望公主吞咽艱難的動作後,又垂了目光。

習音很是自覺的接過了長寧手中的長弓和剛卡在弦上的箭矢。長寧艱難轉過身子,那笑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遙,遙生…”

“咳…”身後有人憋笑啞了嗓子。

長寧皺眉回身,見習音指著安常侍,安常侍憋著個臉,正瘋狂地搖頭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