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收點利息(第2/3頁)

“許先生客氣了,海安一別有小半年了吧,沒想到許先生不但風采依舊,還官運亨通做上了正五品的官老爺!”

許樂群下意識問:“王兄認得許某?”

王千裏再次拱起手:“今年正月初一,在下應時任海安巡檢韓老爺之托,曾去巡檢司衙門幫韓老爺安撫過那些戰死青壯的親屬,有幸見過許先生一面,跟許先生有過一面之緣。”

許樂群不但聽說過王千裏和余青槐,也曉得王千裏和余青槐全是韓秀峰的人,只不過在海安的那幾天不是醉臥花船就是在巡檢司衙門裏深居簡出,從來沒跟王千裏和余青槐打過交道,要是王千裏不提他都想不起來曾打過照面。

想到王千裏一來就提起正月裏的事,許樂群心中很是不快,拆看公文看了看,隨即笑道:“王兄,運司衙門該不會是沒人了吧,不然提人犯這點事也用不著勞駕您和余兄出馬。”

“運司衙門不是沒人,而是這點小事無需老爺們親自出馬。”王千裏笑了笑,旋即回頭道:“劉巡檢,河道衙門給運司的公文上說,讓我們來邵伯巡檢司提人犯。運司的公文您也看過,我們是不是先把公事辦了?”

“王老爺,公文上是說來下官這兒提人,不過下官這兒只是關押人犯的地方。”

“劉巡檢,您這話什麽意思?”

“剛才不是說過嗎,那些個私梟是許老爺生擒的,下官就是幫著看押。”

“您是說許先生不點頭,您就不交人?”王千裏追問道。

劉巡檢撓撓頭,一臉尷尬地苦笑道:“王老爺,您就別為難下官了,您就當下官是個獄卒。”

“許先生,那您說這事該怎麽辦?”王千裏轉身笑問道。

“什麽事怎麽辦?”許樂群笑看著王千裏,心想老子明明穿著正五品的官服,你居然一口一個“許先生”,自始至終沒尊稱一聲“許老爺”,更沒按官場上的規矩拜見,你還想讓老子交人犯。

王千裏確實沒把他當作正兒八經的官老爺,跟笑而不語的余青槐對視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許先生,王某只是個跑腿的,您要是不點頭不交人,那王某只能去清江浦求見楊大人,畢竟這是公事,自然要公辦,您說是不是。”

“好一個公事公辦,”許樂群不想驚動楊大人,微微一笑,隨即擡起胳膊“啪啪”拍了兩下手。

緊接著,一個個遍體鱗傷的人犯被鄉勇們架進院子,一個書吏模樣的中年儒生呈上一份名冊,恭恭敬敬地說:“稟王老爺,余老爺,攏共一十六個人犯,姓名、籍貫、年紀,所犯何事,全在名冊上,請兩位老爺驗明正身。”

“好,我先看看。”

王千裏翻開名冊,翻到第二頁臉色立馬變了。余青槐下意識湊過去看,不看不曉得,一看大吃一驚,名冊上竟有個熟悉的名字!

王千裏把名冊順手交給余青槐,擡頭看了看許樂群,然後走出大堂,走到一個奄奄一息的人犯跟前,托著人犯的下巴,看著人犯那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問:“李先生,你不是早回富安了嗎,怎會販賣起私鹽?”

曾在海安巡檢司衙門做過書吏的李秀才,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門牙都被打掉幾顆,臉上和嘴裏全是血,早已神志不清,連眼都睜不開,哪裏說得出話。就這麽被兩個兇神惡煞般地鄉勇架著,像個活死人。

許樂群走到王千裏身邊,看看半死不活的李秀才,冷冷地說:“王兄,你大可放心,許某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姓李的身為朝廷生員,不思報效朝廷,竟利欲熏心,勾結撚匪販運私鹽,淪為階下囚純屬咎由自取。”

王千裏很清楚李秀才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更清楚許樂群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回頭問:“許先生,您說李先生勾結撚匪,販運私鹽,可有實據?”

“王兄,你是要人證還是物證?”

“都有嗎?”

“你想要就有!”

“許先生啊許先生,你都已經是正五品的官老爺了,應該大人大量,怎麽跟這麽個窮秀才置氣?”王千裏輕嘆口氣,想想又說道:“你現而今是官身,手下有幾百鄉勇,朝廷又正值用人之際,正是你我建功立業的好時候。大家和和氣氣,一起升官發財多好,之前的那點小誤會為何就放不下呢?”

“王兄,許某跟你沒誤會,跟余兄也沒誤會。勞煩二位幫我給韓老爺和張二少爺帶個話,就說那筆債我許樂群沒忘,只是公務在身沒空去討要,暫且先收點利息。”

“收點利息,許樂群啊許樂群,我說你這麽精明的一個人,怎就總喜歡鉆牛角尖呢。”王千裏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我王千裏本以為你是個人物,還想著幫你在韓老爺面前說說好話,幫你跟韓老爺求求情,沒想到你竟如此不識擡舉。罷了,既然你想玩就接著玩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個什麽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