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人微言輕”(第2/2頁)

近三百萬斤!

景同慶大吃一驚,下意識問:“裕之,你審過?”

“剛聽過審,”韓宸長嘆口氣,又嘆道:“身為鹽課司大使,韓某愧對朝廷,有負聖恩。”

栟茶緊挨著角斜,景同慶以為查獲的私鹽也有從栟茶場透漏的,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因為這事要是奏報朝廷,不管他跟私梟有沒有關系,光一個失職就能讓他丟官。

韓秀峰舉起酒杯,追問道:“景兄,張家二公子正在驛鋪等著呢,您說這事該咋辦?”

景同慶可不敢拿烏紗帽開玩笑,禁不住回頭問:“裕之,你說呢?”

“我有啥好說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這是作了啥孽,咋就遇上這倒黴事!”韓宸連拍了幾下桌子,隨即拱手道:“韓老弟,你是沒去過鹽場,你要是去過就曉得堵漏哪有那麽容易!”

“我雖沒去過鹽場,但也曉得堵漏沒那麽容易,可那是整整三十多船鹽,就算再難堵也不至於透漏這麽多!再說您二位治下的灶戶灶丁一年攏共才能煎多少,您二位的衙門一年攏共才核收核銷多少?”

這是一件倒黴事,也是一件壓根兒解釋不清的事。你要是非說這個鹽課司大使不好做,那有得是人願意來做。

總而言之,韓宸斷定景同慶只能自認倒黴,故作無奈地問:“志行老弟,張光成到底想咋樣?”

韓秀峰不想跟景同慶繞圈子,直言不諱地說:“景兄,裕之兄,不是小弟非要幫張光成說話,而是此事非同小可,為查緝這兩批從鹽場透漏出來的鹽,衙役和青壯死了近百個,傷的更多,您二位不給個說法,這件事真不好辦。”

“要是給一個說法呢?”景同慶急切地問。

“給一個說法那就好說了,鹽從哪兒來的誰也說不清,就算呈報上去朝廷也不曉得該究辦哪個鹽場。”

“看來只能花錢消災了,韓老弟,你覺得多少合適?”

“景兄,不是我覺得多少合適,不管您信不信,我只是一個傳話的。”

景同慶以為韓秀峰跟之前的幾任巡檢一樣,只是州衙的“搖頭老爺”,大事小事全得聽大老爺的,連忙道:“我信我信,韓老弟,你千萬別誤會,愚兄是想問張光成到底想要多少?”

韓秀峰輕描淡寫地說:“三千兩。”

“三千兩,我和裕之一人一千五百兩,韓老弟,這也太多了吧。天地良心,對我和裕之而言這真是無妄之災!”

鹽課司大使可是肥缺中的肥缺,韓秀峰豈能錯過這個宰肥羊的機會,緊盯著他的雙眼道:“景兄,您誤會了,不是您二位加起來三千兩,而是一人三千兩。”

“一人三千兩,韓老弟,愚兄真拿不出這麽多,勞煩你幫我們去跟張光成說說,問問他能不能少點。”

“景兄有所不知,張老爺病的不輕,按例是要告病的,您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張光成會有那麽好說話嗎?這是當著您二位說的,他現在是啥顧忌也沒有。”

韓宸猛然擡頭道:“三千兩就三千兩,不過這件事得趕緊了。”

韓秀峰很認真很嚴肅地說:“這是自然,錢到事了,要是出了紕漏您二位拿我是問!”

韓宸都答應了,景同慶還能說啥,只能硬著頭皮道:“三千兩就三千兩吧,只是來得匆忙,身上沒帶這麽多銀子。”

“張光成明天中午回泰州,銀子在中午前送到就行。”

“好,那我先回去籌銀子,張光成這邊還要勞煩韓老弟。”

“談不上勞煩,誰讓我跟裕之兄是同鄉呢。”韓秀峰站起身,又一臉不好意思地說:“景兄,小弟人微言輕,實在幫不上忙,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