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關 懷

在每一個指揮職務中,你的部下都會想知道你有多關心他們,遠超過他們關心你懂得有多少。

——約翰·K.卡農(John K. Cannon)將軍,美國空軍(退)

我問過 100 多位四星將軍這個問題:“你以什麽方式領導你的下屬,讓他們在戰時願意為你犧牲?在和平時期願意一天工作 24 小時,持續數周、甚至數月,去解決一些危機或是問題。”答案是一致的:首先,領導者必須以身作則,並且在服役期間把自己奉獻給上帝和國家;其次,他必須對那些為他服務的人們展現關懷。

我請教威利斯·D. 克裏登伯格(Willis D. Critenberger)中將,請他說明陸軍喬治·馬歇爾上將領導統禦的特質。克裏登伯格提到了馬歇爾對其他人的關懷:“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我是第 5 軍軍長,馬歇爾將軍來視察駐歐的美軍部隊。在他回到華盛頓後的 24 小時內,他的一位參謀打電話給我太太,她住在聖安東尼奧(Stantonio)。電話接通後,馬歇爾親自接過電話說:‘我是馬歇爾將軍,克裏登伯格夫人。我想告訴你我昨晚在意大利看見了你先生,他很好,我想你希望知道這件事情。’

“他為他的許多指揮官的家庭做過這件事,這是他領導統禦的一個要素,這和他有點威嚴及嚴肅的舉止是大為不同的。對一個軍人的家庭而言,接到高層領導者打電話來說‘我只是認為你會想知道他很好’這樣的電話是多麽的令人心安。對於軍人的士氣和他的家庭來說,這個舉動會產生極重要的影響。”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馬歇爾聯絡了在海外視察旅行時遇到的每一個資深軍官的太太、母親或是最近的親屬。由馬歇爾收到的信件中可以看出那些深深的謝意,那些信件來自於其下屬的太太、女兒和父母,他們對馬歇爾的問候電話表示感謝。他定期與長期同僚家的太太們通信,如貝德爾·史密斯(Bedell Smith)、巴頓、馬克·克拉克和艾森豪威爾。他相信這樣可以緩解分離的悲傷。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馬歇爾一直優先關心軍人的福利。他派軍事大使到世界各地去,唯一的任務是聽取官兵的訴苦和建議如何去改善他們的狀況。他強調確保在前線的軍人擁有飲料、香煙和糖果,如同他們所需的彈藥和武器一樣。

當馬歇爾到作戰區時,他堅持僅由駕駛員陪同,不需指揮官在旁,當他開著車到處巡視時會詢問部隊的福利。他的問候電話及問候信並不限於他所訪問的資深軍官。我采訪了一位士兵,在 1944 年 6 月 12 日諾曼底登陸後,馬歇爾第一次視察時這位士兵為馬歇爾駕駛汽車。馬歇爾回到國內後,他打電話給這位士兵的雙親,告訴他們:“我剛見過你們的兒子。他是我在歐洲的駕駛員,我想告訴你他開車開得很好。”

1943 年,在一次去北非的旅行時,馬歇爾很驚訝地見到了盧西恩·特拉斯科特少將,他擔任軍長時曾駐防在意大利安齊奧(Anzio)。他們兩人進行了長談,馬歇爾問特拉斯科特是否知道艾森豪威爾要求他參加反攻歐洲的行動,特拉斯科特回答他尚未聽過這個要求。這意味著要升他為軍團司令,但是他還不能離開意大利戰場。特拉斯科特說:“他感覺我應該知道艾森豪威爾為我爭取過,而且我也該知道我在安齊奧的表現是有目共睹的,也深受好評。” 特拉斯科特有“軍人中的軍人”的美譽,但是像他這樣倔強的人,居然記下了他對馬歇爾贊美他的反應:“我深受感動,因為馬歇爾沒有理由要告訴我這些。那是他慷慨體貼下屬,且與眾不同的地方。”

一位在“二戰”中經歷了“巴丹死亡行軍”的退伍軍人寫道:“我只見過馬歇爾一次,那時我剛從被關了很久的日本監獄放出來。他派他的私人飛機到舊金山去接我,並送我到我想去的地方,只為了讓我盡快和分散四處的家人見面。與家人團聚後,我到五角大樓向馬歇爾報到,同時感謝他的關心,馬歇爾把所有的事都放在一邊,延後了所有重要的會議,很親切地接待了我。他撥出很長的時間,以最人性的方式表達了對我個人情況的關懷。”

陸軍上將亨利·阿諾德在“二戰”期間,也十分關心他在華盛頓的下屬參謀軍官的福利,他對下屬的關心包括對個人和專業需求的滿足。假如國家在面臨戰爭時,任何一個職業軍官都會急於奔赴戰場參加戰鬥,但是在“一戰”時,阿諾德錯過了這個機會。他說:“我的雄心壯志是帶一支空中部隊去法國,但從未實現過。在某種意義上,一直到今天仍存有一點遺憾。‘二戰’期間,我刻意放棄了華盛頓團隊中優秀的參謀長及有價值的一流顧問們對我的幫助,使他們不會錯失我一直想擁有的戰時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