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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清明萬沒有料到,楊雨田派人把柳金娜送到了家裏。在這之前,他似乎已經把楊雨田說過的話忘記了。當時他爽快地答應楊雨田,幫他打胡子,並不是為了楊雨田的允諾,而是不想讓人破壞他追蹤紅狐的生活。近來一段時間,他的狩獵變成了單純的只和紅狐較量。自從靈枝死後,他沒想過應該再有女人來陪伴他。

他見到柳金娜的瞬間,他想起了靈枝,靈枝是懷著他孩子去的,他心裏酸了一次。柳金娜這個白俄女人,讓他感到陌生。他便沖柳金娜說:“你走吧。”柳金娜不解地望著他,半晌問:“你讓我去哪兒?”他沒料到這個白俄女人會說中國話。鄭清明就說:“你去哪兒都行,去我東家家也行。”

這時柳金娜眼裏就汪了層淚,她肯定地說:“我哪兒也不去。”柳金娜不再說話了,她開始用一種溫馨的目光打量這間木格楞,一切都是那麽簡單,但卻是那麽親切。柳金娜站在屋子裏,一種從沒有過的自然和親情撲面而來,讓她想起了和父親一同采金的生活。那時也住著這樣的木格楞,一切也都這麽簡單,但那時是多麽幸福愉快呀。

柳金娜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不會再回到楊家大院了,那是一場噩夢。柳金娜自從父親死後,她舉目無親,無奈當中,自己把自己賣進了窯子。她用賣身的錢把父親安葬了。當年她隨父親從自己的國家逃出來,不是為了生計,而是為了逃命。只因父親當年當過白匪,革命勝利了,國家到處抓白匪,父親帶著她的母親從家鄉的小鎮逃出來。他們東躲西藏,最後父親帶著她和母親跑散了,母親不知是死是活,父親帶著她一口氣穿江越嶺,來到了中國。父親死了,她無家可歸。

楊雨田從窯子裏把她買出來,楊雨田不是同情她的命運,而是看中了她的身體。那一刻她認命了,不管是窯子還是楊家大院,還不都是那樣嘛。楊雨田把她按到炕上的一刹那,她就認命了。她一切都順從著楊雨田那老東西的意願,她甚至毫無羞辱感地主動脫光了衣服,躺在滾熱的大炕上,她等待著那一瞬間。在這之前,她還是個姑娘。楊雨田那老東西,像狼一樣在她身上嗅來嗅去,汙濁的口水弄了她一身,她閉著眼睛忍受著。後來,她發現身上某個位置開始劇痛,她睜開眼睛才看見楊雨田像狼一樣弓在她面前,絕望痛苦地用手掐她,擰她。楊雨田一邊這麽做,一邊用下流又惡毒的語言咒罵著,最後折騰累了,汗津津地躺在炕上。楊雨田這時讓她給自己拿來煙槍,為他打好煙泡,楊雨田吸了兩個煙泡,又閉了會兒眼,覺得自己行了,便又開始折磨她。可仍不成功,便再掐她,擰她。剛開始她忍受著,一聲不吭,任憑那老東西在她身上撕扯,後來她忍不住了,她開始在炕上翻滾,嘴裏拒絕著,哀求著,這一切似乎更激起了楊雨田那老東西的鬥志,他像狼抓羊羔似的把她撲在身下,楊雨田的汗水、口水和絕望的淚水,一起滴落在她的身上,她一邊惡心著,一邊躲閃著。

楊雨田最後終於沒有了氣力,躺在她的身邊,嗚咽著。睡著的老東西,仍用枯瘦的手臂裹著她。她驚嚇得不敢入睡,望著昏暗的油燈,一點點地把油熬幹,最後“嗶剝”一聲熄掉。只剩下了黑暗的夜,和她心裏的哀鳴。

第二天晚上,楊雨田仍然重復著昨天的一切,她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幾次之後,楊雨田絕望了,油燈下他望著她的身體,嗚咽著揪著自己萎縮的下身說:“咋就不行哩,咋就不行哩,操你個媽。”楊雨田像對待她一樣,殘酷地對待著自己的下身。悲哀過了,老東西並不想承認自己被鴉片吸幹了的身子無能為力,他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把她按下去——那一刻,她不從,他便揮起手抽她的耳光,一邊抽一邊罵:“我花錢買你幹啥,還不就是圖個快活,日你媽,日你個媽——”她後來還是屈從了,直到老東西痙攣著身子滿意為止。之後,她便吐了,恨不能把腸胃裏的東西,統統吐出來。夜半時分,她仇恨地盯著睡死的老東西,真想把他殺了,她想著自己的屈辱,淚水奪眶而出。

後來楊雨田請來了中醫,為自己的無能配了服中藥,“人參”、“鹿鞭”、“枸杞”,一次次地吃,只吃得楊雨田老東西滿面紅光,火燒火燎。可這些補藥並沒有改變他,他只是增強了自己的欲望,結果,老東西愈加頻繁地折磨她,讓她在哀叫聲中體味著屈辱。楊雨田過分地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使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一時一刻地也離不開鴉片煙,他兩眼浮腫著,坐在那裏昏昏沉沉,不知睡著還是醒著。

這一切,沒有逃過管家楊麽公與楊王氏的眼睛,楊麽公曾勸過楊雨田保重身子之類的話。楊雨田不置可否地笑一笑說:“麽公,人活一世不就圖個樂嗎?”楊麽公望著東家憂慮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