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橫掃塞班(第4/44頁)

“於是,中將就把俺們分成三個戰鬥群。一個群監視瀨戶內海的伊紀水道和豐後水道;第二個群監視蘇裏高海峽和聖貝納迪諾海峽,如果日本艦隊從塔威塔威出動只能走這兩個海峽,它們不大可能選更南的航線,那樣會落入從荷蘭地亞起飛的麥克阿瑟的遠程巡邏機的偵察圈。第三群只有兩艘潛艇:‘劍魚’號和‘海馬’號,俺們將遠征新加坡,偵察一下豐田的艦隊是否在林加島錨地。

“這是一次最遙遠和最危險的航程。洛克伍德指示說,在找到日本艦隊之前,千萬不要挑起任何戰鬥。

“其實,俺也沒工夫打仗。從珍珠港到新加坡,走巴士海峽和中國南海距離六千五百海裏,來回就到了‘劍魚’號的航程極限。俺他媽這一次真豁出去了,只帶了三條魚雷,前發射管兩條,尾管一條。其余的艙位都裝滿了柴油桶。俺的副艇長加裏森中尉建議帶上一副折疊帆,聽說德國VII型遊艇橫渡大西洋就用過風帆來減少油耗。中將告訴俺,他將在埃尼威托克環礁附近給俺們加一次油,回來以後還有補給船在原地等著,就算是這樣,這次戰鬥巡邏也滿夠俺吃的了。

“我們出發以後,一帆風順,一直到馬裏亞納群島都沒遇到一艘船,無論是咱們的還是敵人的。過了關島,漸漸遇到了幾艘日本船,都是五百噸以下的小家夥。俺們晝潛夜出,不敢怠慢,不停往西開。到了台灣附近,日本的船越來越多,常常可以見到一些萬噸級的大家夥。日本人的護航體制很松,俺心裏直癢癢。俺在潛艇上也幹了四五年了,從來沒見過比這裏更好的機會。原來,日本運輸船被洛克伍德打怕了,改走中國沿海航線。那裏水深不足百米,不利潛艇作戰,陸基飛機很有威脅。俺當然顧不上打了。俺從巴士海峽進入中國南海,嘿,那裏的船真多,根本沒有護航軍艦,一條魚雷就能幹掉它一條船!

“在西貢以東一百五十海裏的地方,俺們遇到了麻煩。當時天降大雨,能見度很差,俺就把‘劍魚’號浮起來,讓弟兄們喘喘氣,以後的日子可能會很苦。另外,還想接點兒淡水,水箱的水早臭了。

“突然一架四引擎的川崎式飛艇從低垂的雨雲中鉆出來,一下子就發現了‘劍魚’號。俺們驚慌失措,左躲右躲,好歹潛下去了。可是俺們的鋁盆也給弄丟了。二十分鐘後,俺們從聲納上聽出來了一艘日本驅逐艦,它一定是以金蘭灣為基地,在這一帶巡邏的。接下去的事就是挨深水炸彈,那滋味凡是經歷過的人一輩子也忘不了。

“照例,潛艇裏的人是什麽也看不見的。俺們只能聽到聲音。先是驅逐艦螺旋槳聲——喀隆——喀隆;然後是投放深水炸彈的聲音——嘶——咚……哢塔、哢塔;最後“轟”然一響,全艇到處搖晃,水從裂縫中噴進來,蓄電池的酸霧四處彌漫,每個人的臉、頭、肋骨和關節不斷地在管子、閥門和各種鋼鐵凸件上沖撞。唯一的辦法是抱住頭,別的由他去了。

“‘劍魚’號象塊石頭似的往下掉,俺拼命讓傑克把住水平舵,總算把艇穩住了。俺找了一片珊瑚礁盤輕輕坐上去,任憑天塌下來也不動啦。日本驅逐艦轉了幾圈就走掉了,他們幹反潛這行總缺乏耐性。

“俺浮上水面,繼續往南走,從此小心多了。整個航程,幾乎把俺們拖垮了。為了省下淡水,連胡子也不刮,洗澡更別提了。身上的臭汗味十英尺外就能聞到。垃圾到處堆,衣服也不洗,本來潛艇就是兩層鐵皮的棺材,現在連棺材裏也臟得呆不成了。

“說來也怪,盡管又危險又辛苦,俺手下的兵士氣滿高。美國人就是愛探險,新加坡的秘密把大夥兒給迷住了。第二十二天傍晚,俺下令上浮,伸出了搜索潛望鏡,嘿,右舷35度的地方就是新加坡章儀角。日本人大大方方地點著燈塔,對於馬來半島的南方都市新加坡來講,戰爭仍然遠在天邊。

“一般說,日本人不會把聯合艦隊錨泊在新加坡港的。那裏的歐洲僑民很多,他們感情一直傾向英國,一支龐大的艦隊無法嚴守秘密。日本海軍司令從心理上講更傾向於利用林加群島上的天然良港。俺為了保險,還是溜進了新加坡港。

“晚上,“劍魚”號浮出水面,點起日本潛艇的航行燈,從烏賓島南方的航道進入了狹窄的柔佛海峽。俺們大搖大擺,無所顧忌。柔佛和新加坡都在沉睡中。俺不禁為英軍帕西瓦爾將軍惋惜,他輕易地放棄了‘東方第一要塞’,使日軍騰出手來,對菲律賓施加了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