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橫掃塞班(第3/44頁)

李笑笑:“你是怕死呀。”

他們倆沿著一條珊瑚小徑走著,李跟著麥克羅伊,也不問去哪兒、反正他是來消磨時光的,而麥克羅伊總有層出不窮的新聞。他誰都認識,什麽事兒全知道。

他倆正走著,李的眼尖,突然拉了麥克羅伊一把:“約瑟夫,你看,那不是麥克米倫嗎?他同那位將軍在散步,指指劃劃,還挺神氣。你認識那位將軍嗎?”

麥克羅伊大聲笑出來:“嘿,那是查爾斯·安德魯斯·洛克伍德中將,我們的潛艇司令官。”

洛克伍德中將穿著軍便服,樣子挺隨和。他多肉質的臉圓滾滾的,象個面包師,或者那種大街拐角處的雜貨店老板,一點兒也不顯得威風凜凜。美國不象歐洲大陸國家,計較軍人的儀容和門第,誰打了勝仗誰就是英雄。

洛克伍德無疑是大戰中最優秀的海軍將領,他在世界潛艇戰史上的地位不亞於德國的卡爾·鄧尼茨海軍上將。可他幾乎比斯普魯恩斯還默默無聞。戰爭是一種奇怪的事物:一座城市、一座橋梁、一個碉堡,可以使一名將軍、一名連長,甚至一名下士成為新聞人物,吹吹打打,全球盡知,給世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一位打了幾十次勝仗的將軍,一個消滅了幾十萬敵軍的戰役,反而會被其他新聞湮沒,事過境遷,無人知曉。剛過完五十四歲生日的洛克伍德在各種軍艦上幹過,踏踏實實,勤勉努力,在戰爭最黑暗的日子裏,指揮了美軍51潛艇部隊的水下戰爭,實施“噸位戰”,給日本運輸船隊以沉重打擊,卻沒有出風頭。

洛克伍德的聲音飄過來:“麥克米倫上尉,你的‘劍魚’號幹得不錯。不過,請小心,日本海軍鑒於船舶損失嚴重,已經任命了及川古志郎海軍大將作為海上護衛總司令,他們要同我們認真打一仗啦。”

“是,將軍。”麥克米倫操著南方腔自信地說:“俺一定注意。不過,日本人那點兒玩藝兒俺清楚,他們這幫窮鬼沒有象樣的雷達和聲納,更沒有機載雷達和‘李光’探照燈,他們的軍艦連護航都不夠,更甭說追著‘劍魚’號猛打了。謝謝將軍的提醒。”

將軍和上尉分手後,潛艇上尉轉過來:“艾倫,約瑟夫,俺早瞧見你們啦。沒辦法,跟頭頭講話總得客氣點兒。哎,約瑟夫,你拿著什麽,威士忌。太好了,俺這回出海整整兩個月了,什麽都不想,只想女人和好酒。嘿,跟俺來,俺給你們找個地方好好喝兩杯。呸!‘劍魚’號上的食品糟糕透了!”

他們來到一排帳篷邊,巴奈特·麥克米倫指著其中一頂說:“這就是給我們準備的休息室,就這破玩藝兒。光想叫我們在海上多泡幾天,省點兒油。聽說鄧尼茨給他的艇長們在巴黎找最好的旅館和最漂亮的妓女。”

李笑笑接下去說:“然後把他們一個個送入藍色的墳墓。”

“給羅斯福當艇長畢竟比給希特勒當艇長要安全些。”麥克羅伊也說。

帳篷裏有幾把鋼折疊椅和幾張行軍床。還有一張象是從輪船餐廳裏拆下的那種鋁架塑料面桌。桌上杯盤狼藉,堆著空酒瓶和雞骨頭。麥克羅伊利索地把桌子收拾幹凈,變戲法似地從兜兒裏拿出一個豬舌頭罐頭和一罐魚子醬。然後砰地一聲打開酒:“沒杯了,拿瓶子喝吧。”

“艾倫,約瑟夫,俺這次可碰上了新鮮事兒了。真是大新聞,俺打算找個老牌記者,同他簽個合同,賣給他一條獨家新聞,誰就能發大財。看在上帝份兒上,仗打了三年了,俺們怎麽不知道竟有這號子事兒!我敢打賭,‘劍魚’號的發現能震驚全世界。”麥克米倫扯開喉嚨大聲喊叫。

“五十天前,洛克伍德中將在珍珠港的潛艇司令部給俺們布置了戰鬥巡邏任務。”麥克米倫是一個五官清晰的海軍軍官。他的眼窩很深,感情外露,說話喜歡打手勢,人也有點兒神經質。

“洛克伍德派出十艘潛艇封鎖住特魯克。隨著特魯克環礁被斯普魯恩斯的艦隊炸癱,日本人就放棄了它。古賀峰一海軍大將從帛硫飛往菲律賓途中失事以後,日本聯合艦隊一直東躲西躲,深藏不露。俺們這些小艇長們就是瞪紅了眼睛也找不到大型的敵人水面艦艇了。洛克伍德中將告訴俺們,日本人想保存兵力,好打一次決定性的海戰,以往他們總是一點兒一點兒地使用兵力。而俺們的任務就是找到他們,盯住他們。這樣,在未來的馬裏亞納戰役之前,就能有效地阻擊他們。然而誰也不知道新任的聯合艦隊司令豐田副武究競把艦隊藏到哪裏去了。有入說在菲律實蘇祿群島的塔威塔威島,有人說在日本的瀨戶內海裏,還有人說在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