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如此卑劣地歪曲”(第4/14頁)

那些留在XIIIB軍官戰俘營的卡瓦諾神父的同伴,即將被正在迅速向漢默爾堡前進的美國第十四裝甲師拯救。次日,即4月6日,上午十一點,集中營的指揮官馮·格克爾將軍告訴美國醫生伯恩特少校(4),他的同胞大部隊即將來到此地,並會很快占領集中營。“我已得到柏林的命令,命我率駐軍撤離。現在,我把美國營區的指揮權交給你,由你保護集中營裏你的同胞。此外,我還想求你幫個忙。”他指著幾百碼外的一幢房子說,“我要把我的妻子和妻妹留在那幢房子裏。請你在我離開後親自負責她們的安全。我很為她們的安全擔心,主要是因為在這個集中營被解放後,俄國戰俘營很快也會被解放。”

炮火聲越來越近,於是伯恩特派了兩名醫生去守衛將軍家。從醫務室二樓望去,伯恩特可以看到美軍坦克正爬過山脊。那場面非常吸引人。美軍一邊前進一邊開炮,但卻沒人回擊。坦克離集中營大約一百碼時,伯恩特的兩名助手設法亮出了紅十字會旗和美國國旗——塗了紅藥水和亞甲藍的床單。坦克停止了炮火,碾過鐵絲網開進了營區。來自十二個國家的戰俘沖了出去,瘋狂地歡呼起來。有些人歡喜得流下了眼淚,有幾個人甚至跑去親吻坦克。

伯恩特找到特遣部隊指揮官,第四十七坦克營的詹姆斯·蘭恩中校,告訴他需要立即把沃特斯上校送進醫院。消息傳給了第三集團軍。五點鐘,查爾斯·奧多姆上校乘飛機離開了巴頓的司令部,奉命去接回他的女婿。

第二天早晨,即4月7日,巴頓到美因河畔法蘭克福的第三十四疏散醫院去看望沃特斯。雖然身體瘦弱,但上校精神卻很好——醫生們說他可以活下去,而且很可能不會癱瘓。“你知道我在漢默爾堡嗎?”他問。

“不,我不知道。”巴頓回答說,“我知道那個集中營裏有美國戰俘,所以就派部隊去了。”

東北方向大約七十五空英裏處,兩個尋找助產士的德國婦女在墨克斯鹽礦附近被美國第九十師的軍警攔住了。在交談中,一名婦女指著那個礦井不經意地說:“那裏藏著很多金條。”

不久,巴頓得知在這座鹽礦裏發現了超過十億的紙幣,以及德國帝國銀行的秘密金庫。巴頓親自打電話給埃迪。埃迪說,他認為這個金庫裏藏著德國的全部黃金儲備。巴頓命令埃迪去把它炸開,查明真相。他說,如果這真的是黃金儲備,並且讓德國人得知它已經落進了我們手中,那麽他們的紙幣就會變得分文不值。

蓋伊從巴頓手裏奪過話筒,說道:“馬特,不要試圖把黃金運走!”

第二天,埃迪報告說,墨克斯鹽礦裏的確有一大部分德國黃金儲備。他估計有相當於兩千萬美元(5)的黃金和二十七億五千萬的德國馬克。根據官方計算,總價值是八千四百萬美元,這使其成為世界上最高數額的存款之一。在兩千一百英尺深的金庫裏,還有一筆相當大的寶藏,埃迪甚至都沒有提到這一點:無價的藝術品,其中包括從柏林的愷撒-弗雷德裏希博物館轉移來的那些。

巴頓一路往東,向魏瑪席卷而來。這裏是席勒、李斯特、歌德的故鄉,是昔日魏瑪共和國和布痕瓦爾德(6)的所在地。布痕瓦爾德集中營位於一片丘陵之上,可以俯瞰全城。它離歌德過去常常造訪的著名的歌德橡樹很近。在集中營大門上方,掛著兩條標語:“對或錯——我的祖國”,以及“各得其所”。集中營建立八年以來,已在這裏處決了五萬六千名囚犯。這裏平時有七萬名犯人,由於最近轉移了一些,只剩下兩萬一千人了。但很多屍體還扔在深溝裏沒有掩埋。

隨著巴頓的腳步越來越近,集中營的指揮官開始在懇求與款待之間搖擺不定。“畢竟,我並不是最壞的人。”他對犯人們說。然後,他懇求犯人們告訴美國軍隊他有多善良。而與此同時,為了阻止可能發生的暴亂,他決定處決四十六名政治犯。

其中一位是彼得·岑克爾博士,布拉格的前市長。多年來,他一直是個忠實的反納粹分子。當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名單上時,岑克爾和其他犯人一樣,決定藏起來。他燒掉了有關家人的一切紀念品,包括照片和信件,又給他的妻子和家人寫了—封辭別信。一個朋友給他理了發,刮了胡子,修剪了他那濃密的眉毛,然後把他帶到了另一間營房裏。接下來的一整夜,已屆花甲之年的岑克爾被迫換了好幾個藏身之處。

處決四十六名犯人的命令使集中營裏的兩個地下小組團結在了一起——共產黨小組和反共人士小組。他們一致同意,不交出那些要被處決的人。秘密的命令從一間營房傳到另一間:任何犯人都不許出席早點名。隨著早上八點的臨近,氣氛越來越緊張。整個集中營裏彌漫著一種可怕的寧靜。八點的鐘聲敲響之後,兩萬一千名犯人沒有一個到院子裏去。岑克爾從石頭墻基上的一條縫隙向外看去,只見一個孤單的人影出現了。那是一個法國制造商。衛兵讓他回去了,這似乎是在告訴其他犯人,只要他們服從命令,就不會出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