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彈如雨下(第3/11頁)

然後我看見艾克斯站起身來,槍口指著那個家夥。"你肯定已經看到他了,"我沒好氣地說,"幹嗎不告訴我一聲?他差點兒把我嚇出心臟病來。"

"我只不過不想弄出任何動靜來,"艾克斯說道,'我早就瞄準他了,一直盯著他走到你身邊。他只要敢輕舉妄動,我就會當場將他打死(, "我讓那個家夥靠著圓木坐下。接著發生了一件荒謬的事情:上百只山羊一路小跑著上了山,每只羊脖子_仁都掛著個小鈴档,它們把這塊地方擠得滿滿的。現在我們大家周圍都是山羊。隨後又有兩個家夥冒了出來。我示意他們過來與他們的同伴坐在一起。不過我可沒讓那些山羊坐下。

邁克和丹尼從咩咩叫的羊群中擠出一條道來,過來看看出了什麽情況。我們都注意到一點,這三個人當中有一個還是個孩子,只有十四歲左右。我試著詢問他們是不是基地分子,他們都不住搖頭,其中年長的一個用英語說:'不是基地分子··一不是基地分子。"

我把我的巧克力棒給了那孩子一塊,而他卻對我怒目而視,只是把巧克力放在身邊的石頭上,既不說謝謝,也沒有點頭。另外兩個阿富汗人也怒視著我們,很明顯他們非常不喜歡我們。當然,他們可能心裏在想,我們在他們的田野裏四處閑逛,身上背著那麽多的武器和彈藥,都足夠征服阿富汗的一個省了,我們到底要幹什麽?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麽辦?他們很明顯都是牧羊人,高原地帶的農民,也就是《日內瓦公約》上說的手無寸鐵的平民。如果從純軍事的角度來說,我們應該毫不猶像地立即將他們幹掉,因為我們無法弄清他們的意圖。

我們不知道他們是否與基地武裝有來往,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與基地組織立有盟約,承諾一旦在山裏發現可疑跡象就立刻向基地組織的指揮官報告。哦,天啦,我們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但 無可辯駁的事實是,如果這三個衣衫檻樓的阿富汗人跑下山找到沙馬克和他的隊伍,報告我們的行蹤,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在山脊上無路可退。從軍事意義上講,我們別無選擇:那些家夥不能(活著離開這裏。我站在那裏看著他們汙穢的胡須、粗糙的皮膚、布滿老繭的雙手和憤怒的臉龐,這些人不喜歡我們,盡管沒有敵意,但是他們不願意向我們伸出友誼之手,也不想接受我們的友誼。

艾克斯是我們中的知識分子。邁克問他我們該怎麽做。"我認為應該把他們殺了,因為我們不能放他們走。"他回答道。這個天才經過簡單的純邏輯推理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你呢,丹尼?"

"我才不管我們該怎麽做呢,"他說,"你要我殺了他們,我就殺了他們。只要給我下了命令就行。"

"馬庫斯?"

"嗯,直到現在我都認為幹掉他們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我想聽聽你的看法,邁克。"

邁克的回答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聽著,馬庫斯。如果我們把他們殺了,有人很快會發現他們的屍體。首先,這些鬼山羊就會待在這附近。如果這些人不回家吃晚飯,他們的親戚朋友就會出來找他們,尤其是要找這個十四歲的小孩。但主要的問題還是山羊,因為無法把它們藏起來,所以我們很容易被發現。"

"等他們找到屍體之後,基地組織頭目就會向阿富汗媒體大肆宣傳。而美國的媒體也會緊抓不放,大量報道美國軍隊暴行。之後,我們很快就會被控謀殺,因為我們殺害了無辜的、手無寸鐵的阿富汗農民。"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像他想得那樣深遠,但邁克的話決不是危言"聽。我害怕這幾個農民嗎?不。我害怕他們可能會有恐怖組織麗發嗯?不·我害怕美國國內的自由主義媒體嗎?是的。我的腦海中突然浮嚴歲終樣一幅前景:"己要在美國監獄裏待上很多很多年,終日與殺人犯和強奸犯為伍。

可是,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美國特種部隊戰士,在我的靈魂深處,我知道將這些牧羊人放走簡直是愚蠢透頂。我試著想象如果歷史上的著名軍事家碰到這種情況,他們會怎麽做:.拿破侖?巴頓?奧馬爾·布拉德利?麥克阿瑟?他們會不會做出冷酷無情、但在軍事上正確無誤的決定:既然這些人對士兵的生命構成了明確的現實威脅,就必須將他們全部處死?

如果阿富汗人報告我們的行蹤,我們可能會全部陣亡,死在這片怪石嶙峋、酷熱難耐的山呷上。我們現在離家有幾萬英裏,離援兵有幾千光年,可能前來攻擊我們的力量又是那麽龐大,如果讓這些家夥回家,在軍事上就等於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