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滿天飛舞(下)(第3/4頁)

而戰俠歌的腰……如果一個女人能夠用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抱住他那驕傲的支撐起男人的自信與力量的腰肢,把自己的頭輕輕枕在他的身上,躲在那個可以為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支撐起一片藍天的胸膛裏,聆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那又應該是一種何等的幸福?

但是戰俠歌遞到她面前的那只大碗,卻又一次打碎了波娜卡所有的幻想。米飯戰俠歌只吃了一半,“現在我們的糧食還很缺乏,每一個人都要定量控制夥食。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傷兵或者成了病號,你可以給我這樣的特例。”

略略一頓,戰俠歌繼續道:“還有,我們這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我們兩個需要做出表率,以後不要再給我送飯了。”

不再理會牙齒已經把嘴唇咬出幾根血絲的波娜卡,戰俠歌抓起他放在身邊的水稻苗,又走回了稻田裏,重新開始了他的工作。

直到太陽即將落到島嶼的某一座大山後面,天與地之間灑滿了金黃色的流光,就連天邊的那幾抹飛雲,也帶出一種華麗的飄逸時,戰俠歌才在自己褲子上擦著手上的泥漿,走出了那片他已經工作了一天的稻田。

戰俠歌的影子在地上拉出來斜斜的一個長條,隨著他一步步向前走動,他的背影在並不平坦的地面上不斷波蕩起伏著。如果只從背影上看,戰俠歌背在身上的那枝AK自動步槍,也真的象極了農民手中的鋤頭。

晚間稍稍清爽的微風,輕輕從戰俠歌的臉上拂過,嗅著周圍那沒有任何汙染,在人跡罕至的情況下,完整的保留了原汁原味的植物清香,嗅著沉穩的大地,給予了他們這批來客食物與生存空間的大地,裏面傳出來的泥土味道,望著幾只飛蟲在綠葉與野花之間飛舞,雖然知道這只是一種戰爭中間帶,虛假的和平與美麗,就好象是天空中不知道哪個孩子吹起來的肥皂泡,隨時可能變成無數碎片,但是戰俠歌仍然對眼前的這片天與地,對他前所未有過的身份……農民,在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留戀。

戰俠歌的目光落到了一叢灌中,嶄露頭角的野花上。這真的是一株小小的野花,但是在夕陽映照下,它看起來就象是鍍上了一層黃金,散發著一種柔和的亮麗光彩,在微風中這株小小的野花不斷的搖拽,將它最卑微的清香與美麗,毫無保留的傾灑在這片大地上。

戰俠歌的身體突然僵住了,因為他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把那株小小的野花,摘到了自己的手裏。

“我為什麽會摘這朵野花?”

戰俠歌望著手中這朵無辜的野花,自從進入第五特殊部隊,接受過最嚴格的非人訓練後,他已經不會再做這種毫無意義,只會浪費自己體力的事情。

帶著這朵小小的野花,帶著略略的不解,帶著工作一天後略略的疲憊,扛著一支已經有五個月時間沒有發射過子彈的AK自動步槍,戰俠歌繼續向回走。戰俠歌翻過一道山坡,遙遙看到那幢屬於自己的小茅草屋,看到那間小茅草屋前方,正在裊裊升起的炊煙,想象著波娜卡這個受過高等教育,據說在二十四歲時已經拿到雙料碩士學位的女孩子,正趴在一個用幾塊石頭搭成的爐灶前,為他們烹制食物,一種說不出來的平靜感,從戰俠歌的心底慢慢升起。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回到自己的“家”時,波娜卡不但已經為他準備了一雙自制的,有點象日式木履的拖鞋,更為他準備了一盆洗腳用的熱水,在他的雙腳泡得微微發麻,從心底都感受到一種舒適的時候,雖然粗糙,但是波娜卡已經用心把它們調制得更可口的食物,就會送到他的面前。兩個人就會坐在一張用原木做成的桌子前,借著太陽的余輝,一起共進晚餐。如果他真的回來晚了,波娜卡就會點起一盞小小的油燈,坐在屋門前靜靜的等待他的歸來。在燈花的輕輕爆響聲中,波娜卡親手榨出來的椰子油也散發著一股好聞的香味,他一幕真是動人極了……

目光再次從自己手上的那朵野花上掠過,戰俠歌整個人再次呆住了。因為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本能的摘下了那朵野花。他從十八歲進入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到現在,已經整整過了十二年了。他經歷了十二年的坎坷,經歷了一個平凡人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想象,更不可能體驗到的驚險與刺激。但是相對應的,在他的生命中,也少了一樣在平凡人眼裏看來,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平靜的生活!

戰俠歌經常用軍人的天性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來告誡自己。但是,當他真正融入到這種平淡的生活中,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感受到平靜和安逸時,當他帶著一天工作後的滿足,邁向一個有一個女人正在等他回來,正在為他烹調晚飯的小窩時,在他的內心深處,一個本以為被封鎖的角落,正在不知不覺的松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