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4/5頁)

王天凱表情很嚴肅,說:“海貓,整整三天,你們蘇隊長一直帶著戰友們在尋找你的屍體,沒想到你還活著。”

海貓嘿嘿笑著:“你們以為我死了呀?我海貓可是扛著驢具上西天——耕(經)過大地,見過大世面的。他一個保安團就想要我的命,哪有那麽容易?”

蘇巖眉頭緊蹙:“行了,你就別耍貧嘴啦!老實交代,這幾天都發生了些什麽,都見過哪些人?你是怎麽從保安團跑出來的?從頭至尾,給我說仔細了。”

海貓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吃過晚飯,走進臨時營地的帳篷,他發現王大壯坐在自己面前,瞪著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心裏不禁直犯嘀咕。

其實,因為海貓的突然現身,真正心裏犯嘀咕的是王天凱和紅、白、明、亮四個隊的隊長們。除了王天凱和老白,其他隊長都懷疑海貓叛變,於是蘇巖決定再次搜查海貓。

果然,海貓酣睡之際,蘇巖突然撩起他的衣服,從後腰間搜出那顆手榴彈,開口就問:“這東西哪來的?”

海貓一愣:“啊?我……我從他們保安團的勤務兵手裏繳獲的呀!隊長,槍你都拿走了,這你可得留給我。”

蘇巖冷笑道:“那今天讓你交代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把他給我綁起來!”

不容海貓解釋,一根粗大的繩子已經套住了他的脖子。海貓被帶到王天凱面前,蘇巖搖晃著手榴彈匯報:“政委,雖然我有所懷疑,但我非常不願意相信他叛變了革命,可這顆手榴彈就是鐵證,我認為應該立刻槍斃海貓!”

王天凱連忙解開綁在海貓身上的繩子:“蘇巖,你這是幹什麽?難道你就這麽對待自己的同志?”

“那要看他還是不是同志!”蘇巖扭頭問海貓,“你說,私藏手榴彈是什麽目的?是不是想趁天黑暗殺政委,好在你的保安團主子面前邀功請賞啊!”

“蘇隊長,你,你懷疑我當了叛徒?”

蘇巖反問道:“難道不是嗎?就憑你,狗屁本事沒有,如果不是當了叛徒,能從保安團活著回來?你說,他們許諾你什麽好處了?你都答應他們什麽啦?刺殺政委是吧?說,他們給你多少賞錢,將來給你當什麽官?”

一向巧舌如簧的海貓頓時啞口無言,委屈得像個孩子,眼淚汪汪地看著王天凱:“政委,蘇巖他不講理……”

王天凱說:“光憑一把槍、一顆手榴彈,你就斷定海貓叛變革命了?這也太武斷了。這樣吧,蘇巖,你先給他松綁,一切從長計議。”

蘇巖直搖頭:“不行啊,政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王天凱大怒:“什麽狗屁話!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重建根據地,這一仗我們犧牲了兩名同志,也有不少同志負了傷,而唯一被抓走的海貓卻活著回來了。只有把根據地建起來,才能給傷員治好傷,才能安定軍心。海貓的事就不要糾纏不休了,現在我命令你,馬上放人!”

雨過天晴,海貓的槍和手榴彈雖然繳了公,他也被調出炊事班,天天跟著同志們參加訓練,心裏還是蠻高興的。一天,海貓見接替自己當炊事員的王大壯正在新砌起的灶台上炒菜,便湊上去想幫著打打下手。沒想到王大壯一把將他推開說:“你給我離飯鍋遠點!萬一你再下了蒙汗藥,我可就沒法向蘇隊長交代了!”

海貓這才驀然意識到自己被蘇巖調出炊事班的原因。從此他恨蘇巖恨得牙根癢癢,心裏暗暗發誓:好一個蘇巖,你繳了我的槍和手榴彈,還不信任我。騎驢看唱本,咱走著瞧!

又一天,海貓見一個衛生員打扮的女孩挎著蘇巖從傷員的帳篷裏走出來,說說笑笑,很是親熱,便一路跟蹤,半路上被王大壯截住,海貓告訴王大壯蘇隊長和衛生員之間的事。

王大壯聽後說:“你別胡說!要是讓蘇隊長聽見了,非撕爛你的嘴不可!”

“哼!你說我胡說?剛才我還看見他們倆親嘴了呢!”

這話恰被獨自折返回來的蘇巖隱約聽到,他指著王大壯逼問:“大壯,剛才海貓說誰跟誰親嘴了?你給我說清楚!”

王大壯只好如實回答:“他說……新來的衛生員是您相好,他是我們的大嫂對不對?你們倆親嘴了是不是?”

蘇巖臉色陡變,瞪大了眼睛:“海貓……你敢胡說八道?”

海貓心虛,有些害怕,但他一咬牙,倒驢不倒架:“誰胡說八道了?你敢做就得敢當。你和你相好的靠得那麽近,還能不親嘴?”話音未落,蘇巖沖上前去,一拳砸在海貓的臉上。頓時,海貓鼻青眼腫,嘴角上也流出了鮮血。

於是,蘇巖和海貓撕扯著,推推搡搡來到王天凱面前,異口同聲,要死要活地請他評理。王天凱說:“我不說你們誰是誰非,我先要批評你這紅隊隊長。都是革命同志,你怎麽能把他打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