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裏是美國醫院

蔣震頭上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戴著一副貼面式墨鏡,一把黑克勒·科赫產的MP5沖鋒槍掛在自己的黑色凱夫拉防彈背心上,背心的各個口袋裏分別塞著無線電收發器,便攜式定位儀,醫療急救包以及兩顆煙霧彈,已經歷經多次雨水沖洗而變舊的黑色M65軍褲,左腿大腿中部的尼龍手槍套裏,插著一把格洛克17的全自動射擊改裝版格洛克18,另一條腿的腿部口袋和刀鞘裏,則攜帶著沖鋒槍和手槍的備用彈夾,以及那把阿拉斯加捕鯨叉。

此時他的作戰靴已經沾滿了紅色泥漿,他現在位於利比裏亞中北部邦州首府邦加的郊區二十公裏處,這裏每到雨季,地面就會變成一片暗紅的銹色,因為這裏的土地主要是一種含有鐵礦砂的粘土,蔣震把小雨打濕的煙蒂吐掉,掀開了這輛小型皮卡車的機蓋,檢查了一下線路,確認這輛車的故障是因為正負極短路之後,用一卷防水膠布把漏電的線路纏好,放下機蓋朝駕駛席上的黑人司機做了個嘗試打火的動作。

黑人司機擰動鑰匙,汽車猛然朝前竄了一下,蔣震被車頭頂的差點一個跟頭摔在泥濘中,他在汽車朝前竄動瞬間,單手撐了一下機蓋跳上車,另一手已經抓起手槍頂在了防風玻璃上,槍口瞄準了黑人司機。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黑人司機也被自己剛才忘記摘档的動作嚇壞了,此時看到槍口對準自己,嚇的雙手離開方向盤舉在頭頂,連聲解釋著。

皮卡車後排的車門打開,一個有些虛弱的白人女醫生勉強走下車,扶著車門對蔣震用英語說道:“埃默爾,不要,他是無心的。”

蔣震慢慢收回了手槍,跳下車頭,走到女醫生的身邊,單手把她塞回後座上,把車門關死,自己坐回副駕駛的位置,側過臉看著黑人說道:“如果他是故意的,我早就打爆了這家夥的腦袋,開車,黑鬼。”

後座上的女醫生露出個微笑:“你是如此的歧視黑人,卻為什麽要無償的來非洲幫我們一起救助這些黑人?”

“我討厭黑人,但是我尊敬醫生,我沒有救助黑人,我只是在為我尊敬的醫生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瑪爾伯格醫生。”蔣震用Zippo在儀表台上劃出一道火光,然後取出香煙湊到打火機前點燃,美美的吸了一口說道。

叫做瑪爾伯格的德國女醫生笑了笑,用有些枯瘦的手拍拍蔣震的肩膀:“無論你如何嘴上說的兇惡,我和小組的同伴都能感覺到你和你兩個朋友那美麗的心靈。”

“美麗的心靈?”蔣震重復了一下這個詞語:“你沒看到那些村落裏的黑鬼們看到我們就好像看到惡魔一樣?贊美我不需要這麽肉麻的詞匯,瑪爾伯格醫生。”

蔣震,小醜,和兔子邦尼三人最初是在利比裏亞邦州埃博拉疫區為世界衛生組織利比裏亞前線扛埃團隊其中一支隊伍提供安保服務的,但是隨著邦加地區埃博拉病毒在半個月前迎來又一個失控高峰,世界衛生組織發出聲明,暫時撤出世界衛生組織在邦加地區的所有醫療人員,以保證這些工作人員的健康。

所謂暫時撤出,並沒有固定期限,並且遭到了很多非政府醫療機構的抨擊,認為世界衛生組織放棄了邦加疫區,所以有兩隊WHO(世界衛生組織)的前線扛埃醫療隊伍堅持留下,並且加入了無國界醫生這個組織,蔣震,小醜,兔子邦尼三人則跟隨一支隊伍繼續留在了邦加。

最初在蔣震的想象中,護衛一支醫療隊伍是件輕松的事,但是等他真正開始這項無償任務後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保護這些來自世界各地免費為疫區患者提供治療的醫生,比去殺人還要累。

比如現在,蔣震負責陪同這位醫療小隊的隊長,三十七歲的德國醫生瑪爾伯格,從疫區嚴重的村落前往邦加市區,尋求一家由美國建立的臨時醫院的幫助。

汽車搖搖晃晃的用一個多小時走完最後的二十多公裏,總算停在了這處臨時醫院的大門外,這處美國出資和派遣軍事以及醫務人員建立的臨時醫院,只是一排用集裝箱房拼裝起來的建築,用鐵絲網將整個建築包圍了起來,只留出一個設置了路障的出入口,四個穿著美國陸軍作戰服的軍人持槍守在這處臨時醫院的出入口處,能看到一些黑人表情焦急的徘徊在醫院的大門外,卻不敢走過去。

皮卡車停在了路障前,一名佩帶著上等兵軍銜的美國大兵握著手裏的M4卡賓槍走到司機的窗口前,示意對方搖下車窗,等看到副駕駛的蔣震和瑪爾伯格之後,冷漠的臉上多了些神采:

“你們是什麽人?”

“無國界醫生組織在邦加疫區的E醫療隊,這位是隊長瑪爾伯格,我是負責醫療小隊安全的安保人員,灰石國際的埃默爾·蔣。”蔣震拍了拍自己胸前不小心落下的煙灰,朝後排伸出手,瑪爾伯格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裏取出無國界醫生組織的工作證,蔣震接過來遞給了這名美國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