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共軍的第一戰(第3/6頁)

老旦這外號是袁白先生在他12歲時給起下的。袁白先生說他沒事兒就喜歡拿出自己的雞巴玩耍,小小年紀球女人沒搞過雞巴就又黑又粗像根驢貨。袁白先生是個陜西老怪,來的時候就是白胡子,據說以前在外村大戶當先生。那大戶留不住財,前些年先是內訌,自己弄死幾個,又遭了匪盜,一場大火後,主子奴才死傷過半,家就敗了,人就逃了。袁白先生騎驢來到板子村,在村裏寫字算命維持生計,再閑了就教教大家認字,掙幾個書錢和飯錢。一日他與一眾鄰裏閑坐村口,見旦兒和一夥後生子在大晾場上胡追爛打,小子們玩瘋了,臟猴似的站成一排,齊刷刷地掏出雞雞來,比劃著長短粗細。輪到旦兒扯下腰帶,滿樹的麻雀就嚇飛了,樹下拴的母驢就嚇叫了,村口抱著娃的女人們就嚇得跳起來了。袁白先生就嘿嘿笑了,他拈著白胡子叫過旦兒,用根樹枝撥弄幾下,確認是真貨後,便指著它編排起來:此物通天地靈氣,天生就是球中呂布,蛋中趙雲,堪比如意君,直追未央生,硬起來能打鼓,軟下去可纏腰,甩起來呼呼帶風,進退間翻江倒海,實非凡品,乃百年一出之神根。

經袁白先生一說,旦兒命根碩大的傳聞變成現實,有了講究,就飛快地散布開來,熱辣的傳言翻山越嶺,縣城裏都有人聽見了。小小年紀的旦兒哪知道如意君和未央生是何來歷,只知道自己的胯下之物的確已經大過村裏許多拉大車的後生,挺在茅廁只見其長,掖進褲筒峰巒疊嶂,坐下之前往往先要擰巴一下才行。跟他娘去村口買東西,小販一口咬定他偷了根山藥,他娘便和小販打賭,真的賭回了一根山藥;女人們的嘴更不牢靠,說著說著他那玩意就又長大一號,甚至瘤頭龍身都編出來了。傳言泛起不出半年,來往的麥客就有人問,你們村有個小老旦?聽說可以用球擀面?

老旦的命根雖然威名遠揚,卻沒給家裏帶來什麽實惠,他和三叔依舊窮困潦倒。三叔自然清楚旦兒的胯下家底兒,卻從不說這事,這旦長旦短的關自家日子個鳥事?他唯指望侄子的威名能為這個家娶回來一個能生會養的女人,續不了謝家的香火,這雞巴還有何用?

十八歲的時候,小老旦兒已叫成了老旦。老旦雖不算頂天立地,戳在地頭也是棵樁了。三叔的女子瘋病日重,吃飯的時候能就地屙屎,撒尿卻非要避著人。大寒那一天去外面撒尿,紮在一個雪窩裏凍死了。三叔摸著老旦的頭,開始兒啊兒啊地叫,老旦任憑他叫著,反正對他的爹無甚印象。

老旦除了那玩意長再無特長,每天村裏蹭活幹,幫人養驢放羊溜豬耕地,再上山裏捉點兔子山雞,摘點野果野菜什麽的,將就能養活叔侄二人。村外來人捎了他娘的消息,給老旦帶來一包袱東西,他媽得了肺癆死了,人已經埋在彭家灣。包裏有十幾塊大洋和若幹散錢,還有他媽納的兩雙布鞋和一根紅繩。捎東西的人特意提到,你媽說這根紅繩要系在你那個……東西上,這就能保你平安,子嗣滿堂了。

布鞋穿上了,紅繩子卻扔在炕頭。他拿著這些錢找了袁白先生。袁白先生便給他畫了圖,又找人給他蓋了連屋帶院的新土房,院裏種下一棵桂花樹,把那只眼也要瞎的三叔接了進去,再買了五畝地和兩頭驢。鱉怪吹了喜慶的曲子,放了一串閃亮的鞭炮。老旦把他娘給的紅繩掛在門口,每天出出進進都看上幾眼。

沒多久,遠近聞名的媒婆花子姑便來說親。袁白先生張羅著,全村人也攛掇著,老旦娶下了板子村南邊三十裏的上幫子村的劉二老爺家的獨女子翠兒。這女子歲數不小,身態婀娜,腚大奶圓,一張臉說醜不醜,說俊不俊,每個部分都不那麽可說,但湊在一起卻有些味道,只是這味道並沒讓老旦拿定主意,腳還很大,一步便邁出好遠。他實在沒個參照,只是村裏婆娘長得不歪嘴斜眼便是好看,這個女子定算是看得過吧?

劉家是當地旺戶,劉老爺原本殺豬,年頭好殺出了本錢,攢了百十畝地。見老旦人高馬大,踏踏實實村望不錯,本想攬個倒插門的生意,卻被老旦拒了,倒插門是件羞事兒,他拎得清。劉老爺稀罕老旦,又忖大女難嫁,想改弦更張納妾養兒,便貼了份厚禮成了這門親。翠兒對老旦定是滿意的,第二次見面時還笑了一下,也許就是這淺淺一笑打動了他,像看到一個花骨朵開了花,讓他就此拿定了主意。

鉆出轎子的翠兒蒙著紅蓋頭,貼身紅襖煞是好看,那鞋定是故意做得小,腳弓都繃起老高。這女子還是個行動猛的,一屁股坐塌了進門凳,凳子下一只好奇的狗被壓折了腰;還是個急性子,要拜堂了卻急著找茅房,許是轎子上顛了涼氣進去,鱉怪都吹了兩曲她還不出來;又是個馬虎的,好容易出來,蓋頭不知丟哪去了,八成是掉進了茅坑。三叔覺得好生晦氣,娘家覺得實在丟人,就又找了塊紅褡褳蓋上去。老旦哀求鱉怪再重吹一遍,準備紅著大臉走完這尷尬的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