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玩火者(第4/7頁)

“您還能再說什麽呢?”那人聳聳肩。

“我看看該怎麽辦。您知道,我不是個能工巧匠。”真有這麽重要?

“我理解,但還是請您盡力想想辦法。”對的,就那麽重要。

“當然,先生。”庫利拉開書桌的抽屜,取出錢盒。

這位顧客總是付現金的。他從西裝大衣的衣兜裏掏出皮夾,數出幾張五十英鎊面額的鈔票。庫利點了點數,然後把書放進一只結實的紙板盒,用線繩紮起來。這家書店不用塑料袋。賣主和買主握握手,銀貨兩訖,情報移交已經完畢。顧客往南朝皮卡得利走去,然後往右拐,朝西走到格林公園,接著一路下坡到白金漢宮。

庫利拿出藏在那本書裏的信封,放進一個抽屜裏。他記完帳,然後打電話給他的旅行代理人,訂了一張去科克的機票。他要在那兒見一位賣珍本書的同行,然後在“老橋飯店”吃午餐,再乘飛機回家。比阿特麗克斯明天會來照料店鋪的。他從來不打開信封看。那不是他的工作。要是他被捕,知道得越少越不受責難。庫利經過良好的訓練,灌輸進他腦子裏的第一條規則便是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不必知道。他經營情報活動,需要知道的是如何去做,一般說來,不需要知道他收集的情報的具體內容。

“您好,瑞安博士。”這是個美國人的聲音,帶有南部港灣波士頓的口音,使傑克回想起他的學生時代。聲音很好聽。那人40多歲,瘦長結實的運動員體型,黑頭發已開始謝頂。他夾著個花盒。不管他是誰,反正門外的警察已經替他開了門。

“您好,您是誰呀?”

“丹?墨裏。大使館的司法專員,聯邦調查局的。”他解釋說:“很抱歉,我沒能早點來看您,事情太忙。”墨裏朝陪瑞安坐著的警察亮了亮證件——托尼?威爾遜休班。警察向他道了歉便出去了,他便坐了下來賓 。

“看上去氣色不錯,很好嘛。”

“您最好把花放在總台那兒才好。”瑞安指著滿屋子的鮮花說。確實,他這間病房差點成了玫瑰園。

“是嘛?我來解決這個問題。夥食怎麽樣?”

“醫院的飯菜終究是醫院的飯菜。”

“那麽來解決這個吧。”墨裏解開紅綢帶,打開盒子,“來一大袋油炸食品怎麽樣?還有香草冰激淋和巧克力冰激琳。”

傑克笑了——然後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我來這兒三年啦。”墨裏說,“常常要到快餐店去回顧回顧美國風味。您會討厭羔羊肉的,但本地產的啤酒可相當好。我該帶幾瓶來,但——得了,您知道。”

“就算沒有啤酒,您也救了一個朋友的命,墨裏先生。”

“叫我丹好了。”

“我叫傑克。”瑞安真想一口把那個三明治吞下肚,他惟恐哪個護士闖進來把它們沒收了。無論如何,他想,我得把這個先吃完。拿起香草冰激淋,“他們說你證明我身份的時候打破了記錄。”

“不是什麽麻煩事兒。”墨裏往巧克力冰霜裏插進一根吸管,“我順便帶來了大使對你的慰問——他原打算來,但今晚有個大型招待會。另外,地下室裏我的那批朋友也請我向你致意。”

“地下室裏都是誰呀?”

“你沒替他們工作過。”這個聯幫調查局的代理人揚了揚眉毛。

“噢。”傑克咽下一口油炸食物,“到底是誰把事情捅出去的?”

“華盛頓的那幫人。有位記者同某人的助手共進午餐——誰的助手無關緊要,是吧?——他們都說得太多了。他偶然想起了你在最後那篇報告上的簽名,嘴又刹不住閘了。蘭利方面表示了歉意,他們要我告訴你。我看了電視節目,你搪塞得很好。”

“我說的是事實——公開的事實。我核對的材料都來自米特公司,類似記錄的東西是由米特公司承辦查閱的。”

“話雖這麽說,我知道你在蘭利幹了些什麽。”

“是嘛,在三樓有個舒適的小天地,裏面有張書桌,有個計算機終端,還有一本便箋簿。去過那兒嗎?”

“去過一兩次。”墨裏微微一笑,“我也在忙恐怖主義的事情。局裏有個偽裝房間裝飾的高手,幫忙建立了一個攝影偵察部門,你知道嗎?”墨裏模仿倫敦口音說道:“我見過一份報告。真不錯。你弄它花了多少時間?”

“搞了很久。其實並不難,我不過是換了一個新的角度。”

“已經傳給英國人了——我是說,兩個月前這份報告送到這兒的秘密情報部門。我知道他們很喜歡這份報告。”

“所以他們的警察都知道了。”

“那倒不一定——噢,現在他們可能知道了。這件事歐文斯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