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轉移(第2/8頁)

韓德森一面對著鏡子刮臉,心一面這樣想著。

他一邊吃早餐一邊讀報紙。每天的第一版上總離不了這些消息:某個山頭又進行了十多次中型的戰鬥,多少美國人和越南人又被打死、某次空襲對和談產生了什麽影響,那些令人乏味的社論又作出了什麽預言、又有什麽遊行示威的計劃出現。

一、二、叁、四……我們不要你們這他媽的戰爭。似乎這些幼稚的舉動真的會產生什麽影響似地。他知道,這些行動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確實有點作用,它確實給那些政治家們增加了某些壓力,的確引起了宣傳媒體的注意。有不少政治家希望結束這場戰爭,他們也像韓德森一樣,可是這些人不是關鍵人物。議員羅伯特,唐納遜仍是一個騎墻派,持觀望態度。他被認為是一個有理智有思想的人,可是在韓德森看來,他太優柔寡斷,一件事總是考慮來考慮去,多數情況下,最後是隨波逐流,缺乏自己的主見。必須找到一個更好的辦法,韓德森正在為此努力。他小心謹慎地對議員進行遊說,有些事情不可操之過急,也不可過度坦誠,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這樣他才能掏出唐納遜心內的秘密。一個人不可能永遠保守秘密,你總得讓別人知道的。他這樣想著,走出了家門。

韓德森上班是乘坐公車。在國會山找停車位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而且公車可以送你到每個辦公樓的前面。他在車的後排找到一個座位,這樣他可以繼續讀完自己的報紙。公車開出兩幢樓之後,突然停住了,接著上來一個人,挨著他坐下。

“倫敦的情況如何?”那人隨便地問道,那聲音輕到剛剛好聽得見。韓德森側身看了一眼,這人他不認識。難道對方的效率如此之高?

“在那我遇到了一個人。”彼得謹慎的說道。“我有一位朋友在倫敦,他的名字叫喬治。”他的發音很標準。現在既接上了頭,那人開始閱讀華盛頓郵報的體育消息。“我認為參議員隊今年不會成功,你說呢?”

“喬治說他城內有一位朋友。”

那人笑了。“我名叫馬文,你可以這樣稱呼我。”

“我們怎麽……我怎麽……?”

“你今天晚上有什麽活動?”馬文問道。

“沒什麽事。你想過來……”

“不,彼得,那樣做不聰明。你知道阿伯托餐館嗎?”

“威斯康辛大道,知道。”

“七點半锺。”馬文說道。他站起身,在下一站下車。

舉星者式在橫田空軍基地按計劃休息了兩小時十五分鐘,然後又離開跑道,重新升空,開始了它最後一段航程。這次行動到這個時候每個人才感到算是真正開始了。隊員們都集中精力在睡覺,只有這樣才能消除他們在到達目的地前一直拋之不去的緊張氣氛。現在的情況不同了,現在不再是訓練和演習,他們必須使自己適應這種新的現實。如果是另一種飛行,比如說乘坐民航班機,人們也許可以進行交談,可以相互說笑話,講述他們的戀愛故事,談家鄉、家庭和未來的打算。但這種C-一四一飛機的噪音使他們無法這樣做。他們之間所能做的只是交換一下互相鼓勵的微笑,而每個人只能獨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即使有什麽內心的擔憂和恐懼,也無法向他人傾訴。除此之外,他們就只有進行各式各樣的鍛,藉此來消除體力上的緊張,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盡,以便能睡上一覺。凱利看著大家這樣做,自己也試著這樣做,同時也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他在想,這是一次營救行動。整個事情的開始是為了解救帕姆斯引起的,而她的死是由於他的過錯造成的。後來他殺了人,為她報了仇,那是為了紀念她,償還她對他的愛。但是,事情真的是那樣嗎?死亡又給人帶來什麽好處呢?他折磨了另一個男人,他承認,比利的痛苦使他感到滿足。如果桑迪知道了這種情況,又會有什麽結果呢?她會怎麽想他這個人呢?她的看法對他來說是重要的。為了救活多麗絲,桑迪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她照顧她、保護她,而他救出多麗絲又是一個多麽簡單的行動啊!如果桑迪知道他已經殺死了比利,她會有什麽反應呢?歸根究底,他並不能結束世上的一切罪惡。

他也不能結束眼前這場戰爭。盡管有這支訓練有素的由海軍陸戰隊偵察兵組成的突擊隊,他們也不能贏得這場戰爭。他們這次前往越南是為了其他目的,為了營救自己的同胞。再去殺人也並不能給他帶來任何滿足,盡管拯救生命是一件值得引以自豪的事情。現在這是他的使命,他回來之後這也一定還是他的任務。那個販毒集團還控制著另外四個女孩,他要把她們都救出來。也許,他可以讓警察知道亨利的目的,讓警方來解決這個問題。到底該怎麽做他不清楚,也不能肯定,但至少可以做一些值得人們回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