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流氓的花招(第6/10頁)

“歡迎您回來,”邊防巡警說道:“祝你一路平安。”

“謝謝你,先生,”司機點了一下頭,把車掛到前進档,“回見。”

“簡直不敢相信,”車離開指揮亭幾百米後,後座那人說道。他說的是英語,“他們對保安工作簡直毫無所知。”

“我兄弟是邊防衛隊裏的一名少校。他要是看見這事這麽容易準會發心臟病,”

司機評論道。他並沒有笑。難題在於怎樣逃出,從現在開始他們已進入敵境。

他以標示的速限開行,當地的司機都象風一樣超越而過。他喜歡這輛美國車。雖然功率不足,但他從未開過一輛四缸以上的小車,並不知道有任何差別。他以前去過美國四次,但從來沒有這樣的任務,也從來沒有象這次一樣幾乎毫無準備。

他們三人都說一口完美的美音英語,還帶點原野口音,正好與他們的身份證件吻合——他們把駕駛執照及社會保險卡想成是身份證件,雖然很難被稱為正經的“證件”。奇怪的是他很喜歡美國,特別是價廉物美的食品比比皆是。在去聖菲的路上他在一家快餐店門前停下來,最好有“漢堡王”,大享一番他所愛吃的木炭烤好的牛肉餅,用面包把生菜葉、西紅柿及黃醬夾在一起享用。這是蘇聯人發覺美國最驚人的事情之一,每人都不排上長龍就能購得食物。通常是很好的食物。美國人怎麽能把象食品生產及銷售這樣的難事幹得那樣好,他很納悶,而在恰當的保安工作這樣簡單的事情上卻是那麽愚蠢?他們簡直有些不明事理,但輕視他們是錯誤的,而且很危險。他深明此理。美國人辦事按另一種規則,太不相同以至使人難以理解……而且這兒處處是隨機的事,這點從根本上使這位克格勃軍官驚恐。你不能預測他們行動的方向,正如你不能預測公路上司機的行為。正是這不可預測性勝過其它因素,提醒他是在敵人的地盤。他及其部下必須小心謹慎,按訓練大綱行事。在異國環境中,放松必然走向災難——在學院時這一課銘記在心。但事情太多,訓練大綱不能包羅萬象。克格勃難以預測美國政府的所作所為。完全不可能訓練他們對付每時每刻都在產生形形色色決定的兩億多人的單獨行動。

就是這麽回事,他想到。他們每天都必須作出很多決定。買什麽吃的,走哪條路,開哪輛車。他想知道他的同胞怎樣處理這大量的決定,而且每天強加於你。混亂一片,他知道。這會導致無政府主義,而這正是俄國人歷史上最害怕的。

“我真想我們在家也有這樣的公路,”鄰座那人說道。後座那位這次真的睡著了。他們兩人都是第一次到美國。這次行動部署得太快了。奧列格在南美洲幹過幾次,總是偽裝成一個美國商人。作為一個莫斯科人,他記得在那兒,你一旦離開外環線之外二十公裏,所有的道路都是石子路,或僅僅是土路。蘇聯沒有—條從邊境到邊境鋪築的公路。

司機——他名叫列奧尼德——想著這事,“錢都是從哪兒來的?”

“嗯,”奧列格疲倦地同意道。他們已連續開了十個鐘頭,“不過你會以為我們能有跟墨西哥一樣的道路。”

“吧。”但是人們必須選擇他們的去向,而沒人顧上訓練他們怎樣選擇。他看了一眼儀表板上的鐘。還有六個小時,也許七個。

塔妮婭·彼霞裏娜大尉查看了一下她那輛沃爾沃車上的儀表板,得出了幾乎同樣的結論。這—次用的安全房其實完全不是幢房子,而是一輛老式的房式拖車,看起來更象那種被承包工和工程師用來作為活動辦公室的拖車。它先被承包工所用,後來轉到工程師手中,幾年前,在他們幹完一半聖菲南面小山上的工程項目後,這拖車也被扔下了。他們曾打算為一處新住宅開發區附設下水道,但一直沒有建成。

開發者失掉財源,這片地產還在法院裏糾纏不清。這地點很不錯,靠近州際公路,靠近城市,隱藏在山脊另一面,只有一條土面的道路相通。而當地十幾歲的小青年都沒發現此地以用作舞會後停車的地方。可見性問題亦好亦壞,松林灌木隱藏了拖車,也可使進路隱秘。他們必須派一個人到外面站崗。唉,你總不能樣樣懼全。

她不開車燈準確地算著到達時間,應在近處的道路上沒有來往車輛的時候到達。

她從那輛沃爾沃車後箱裏取出兩袋食品雜物。那輛拖車裏沒電,所有的食物必須是不怕壞的。這意味著肉類都是塑料包好的香腸,她還有十幾罐沙丁魚。俄國人特喜歡這些東西。食物放好後,她從車裏取出一只小箱子,把它放到已不用的臥室裏的兩罐水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