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機遇(第6/7頁)

我什麽事做錯了?他問自己。他也受過這樣的訓練,一步一步地分析自己的行動,找缺點,找錯誤,找……。他被盯梢了嗎?當然,他跟大使館的所有館員一樣常常被盯梢。他個人的尾巴是一個他想象為“喬治”的男子。但喬治常常不在。俄國人不知道他弗利是誰。這一點他很肯定。然而那想法噎住了他的喉嚨。在情報行業中,你要是肯定一件什麽事情,那就是走向災難之路。那就是為什麽他從來沒有違背行業之道,從來沒有背離過他在弗吉尼亞州約克河畔的皮爾裏營受訓時學到的東西,然後他在世界各地都運用過。

唉。下一件必須做的事情是預定的。他到通信室,給霧谷發了一份電傳。然而,這份電傳是發向一個信箱碼,到這兒的信息絕不是例行公事的。收到後一分鐘,蘭利的一個夜班值勤人員就開車到國務院取回電報。電文的用字沒有什麽了不起,但它的含義卻不然:紅衣主教線上出了麻煩,詳情後報。

他們沒有把他帶到捷爾任斯基廣場。克格勃總部所在地曾長期作為監獄——為那裏發生的一切而設的地牢——現在完全成了辦公樓,因為根據帕金森定律〔當代英國歷史學家Northcote Parkinsobn的論調之一說,收入大則開支亦隨之增多。——譯者〕,這個機關已經擴大,並吞了一切能用的空間。如今審訊在列福爾托沃監獄進行,那兒離衛星電影院只有一個街區,有足夠的空間。

他獨自坐在房間裏,只有一張桌子,三把椅子。那交通沒想過要抵抗,他甚至沒有認識到,如果他能逃跑或者跟那個逮捕他的人打起來,還可能得到自由。這並不是因為丘班諾夫少校有槍——他沒帶槍——而僅僅是因為俄國人缺少自由,往往沒有積極反抗的觀念。他看到了生命的終結。他接受了它。這交通是一個膽怯的人,但他害怕的只是命該如此。你鬥不過命運,他告訴自己。

“那麽,丘班諾夫,我們得到的是什麽?”問話的人是二局的一個大尉,大約三十歲。

“找人把它沖印出來。”他遞過暗盒,“我認為這人是接頭人。”丘班諾夫敘述了他所見和所做的事情,他沒有說他曾把膠卷倒進了暗盒,“我完全是在偶然情況下發現他的。”他這樣結束了談話。

“我還以為您們‘一’字號的人不懂得怎麽幹呢,少校同志。幹得好!”

“我害怕撞上了一次你們的行動和……”

“現在您可知道了。您必須寫出一份全面的報告。您要是和這位上士在一起,他可以帶你去找一位速記員。我也要去組織一個審訊小組。這需要好幾個鐘頭。可能您想跟妻子通個電話。”

“那膠卷。”丘班諾夫堅持。

“是的。我想自己送到實驗室去。如果您同上士一起去,我十分鐘後就來找你們。”

實驗室在與監獄相對的另一側。由於許多工作集中在列福爾托沃,二局在這裏有一個小設施。大尉把實驗室技師從工作室找出來,沖洗過程馬上開始。在等候期間,他給上校打了電話。這個“一”字號的人所揭露的還無法估量,但肯定是一件間諜案子,這種案件都是作為最重要事件來處理的。大尉搖搖頭。那匹老戰馬,那個外勤軍官,在這麽件事情上交了好運。

“完了。”技師回來了。他沖好了膠卷,放大了一張照片,還濕漉漉的。他把放在一個馬尼拉紙封套裏的膠卷暗盒交還給他,“膠卷是曝光後又倒回來的。我竭力挽救其中一張的一部分。很有趣,但我看不懂上面是什麽東西。”

“其余的呢?”

“全完了。膠卷一見陽光,上面的材料就全破壞了。”

技師還在說些什麽的時候,大尉仔細觀察那放大的照片。那主要是一張圖示,還有一些用印刷體寫的標題。圖上方的字是:明星總體設施#1,另一個標題是激光陣列。大尉罵了一聲,就跑步離去。

大尉回來的時候,丘班諾夫少校正在同審訊小組的人在喝茶。情景是同志式的。以後友好程度還會加深的。

“少校同志,您可能發現了極為重要的東西。”大尉說。

“為蘇維埃服務。”丘班諾夫平靜地回答。這是完美的回答——由黨建議的一種回答法。他可能跳過中校而成為上校……

“讓我看看。”審訊組組長說。他是一位上校,仔細地檢視了照片,“全在這裏?”

“其余的都被破壞了。”

上校不滿意地嘟噥著。那可能構成一個問題,但也不是太嚴重。這圖足以判明那個場地,不管它是在什麽地方。這圖畫看起來是一個年輕人的作品,其工整又象出自一個婦女之手。上校停下來,向窗外看了幾秒鐘,“這必須送到最高層去,而且要快。這裏描繪的是——唔,我還沒聽說過,但一定是最大的機密。同志們,你們先開始審訊,我去打幾個電話。你,大尉,拿這個暗盒去查指紋,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