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2/5頁)

對面坐著兩位三十出頭的人,一位身穿一套黑西裝,一位身穿一套灰西裝,都紮著花領帶,黑皮鞋擦得鋥亮,像兩個生意人。他們一上車,先抽了根煙,接著就閉上眼睛養神。聽到胡斌說話,“灰西裝”睜開了眼,斜了胡斌一下,又懶洋洋地看了一下李明強,好像黑皮鞋上落了什麽東西,重重地跺了一下地板,又閉上眼睛裝睡。

胡斌感到明顯受了侮辱,正要發作,被李明強按住。胡斌氣得呼呼地瞪了那“灰西裝”一下,大聲地對李明強說:“哎,老李,我聽了個笑話,給你講講,挺逗樂的。”

“小聲點兒。”李明強又拍了一下胡斌的腿。

胡斌繼續大聲講:“有一只烏龜與蛇同路,遇到一條大河,蛇不會遊泳。烏龜說,我背你過去。蛇說,我怕從你背上掉下去,淹死了。烏龜說,那你就纏在我的脖子上吧。遊到河中,遇到一條鯉魚。鯉魚說,嗬,幾天不見,你鱉孫紮上領帶了。”

李明強樂了,知道胡斌是借題罵對面的“灰西裝”,又重重地在胡斌腿上拍一下,壓低聲音厲聲說:“別惹事兒!”

就在這時,對面的兩位“西裝”同時睜開了眼睛,“黑西裝”咧著嘴大笑,“灰西裝”撇撇嘴奸笑。

“哎,解放軍同志,還有什麽笑話,給我們說說。我們做生意,在飯桌上盡講段子,一個段子講好了,一個生意就成了。”“黑西裝”笑著向胡斌拋出乞求的眼光說。

“讓他給講吧,他是個作家,段子張口就來。”胡斌心想,這兩個渾蛋,面對李明強都不認識,挨了罵也不知道,素質真低。就懶得搭理他們了,把“球”踢給了李明強。

“我不會。”李明強一本正經地說。

“我給你們講一個。”“灰西裝”冷冷地用嘴角笑了笑說,“抗美援朝勝利前,中國、朝鮮與美國和談。休息的時候,朝鮮人問中國人,你們常說‘傻B、傻B’的,‘傻B’是什麽意思?中國人說,那是我們的國罵,就是罵這個人傻,你們是怎麽說的?朝鮮人嘰裏咕嚕地說了一通,用左手拇指和食指做了個圈兒,用右手的中指向圈裏捅了捅。”“灰西裝”一邊用兩手比畫一邊說,“中國人不懂,問用中國話怎麽說。朝鮮人不好意思,隨口說,就是‘向前’的意思。這時,一隊解放軍唱著‘向前向前向前’的歌曲走過來。美國人恨中國人,就說,噢,解放軍就是‘傻B’呀!”

“你——”胡斌“騰”地站起來,李明強急忙把他拉住,知道遇見了對手,就慢條斯理地說:“我也給你們講一個吧。”

李明強把胡斌拉到座位上,說:“還是烏龜的故事。”李明強頓了頓,看“灰西裝”沒有反應,“黑西裝”笑眯眯地支著耳朵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就說,“一次,烏龜舉行賽跑,按重量級進行。一只烏龜練得太猛,到比賽時差了一兩,被取消了參賽資格。一只麻雀看那只烏龜垂頭喪氣,說我正好一兩,藏在你的蓋子裏,再去稱。裁判一稱,正好。其他的烏龜不願意了,說剛才稱了幾遍都不夠,怎麽一會兒就夠了?要求檢查,裁判掀開龜蓋,發現一只麻雀,問你在這裏幹什麽?麻雀說,我正在給王八講故事呢!”李明強講到這裏,擡起手沖“灰西裝”向下壓了壓說:“算了,算了。咱們若這樣說下,非打起來不可。既然是講笑話,都不要生氣。我再接著講,講你剛才沒講完的故事。”

“我沒講完?”“灰西裝”瞪大了眼睛問。

“對。”李明強沖“灰西裝”說,“照你說的,美國人罵的應該是志願軍,不是解放軍,要麽你是誤講,要麽你是故意犯了邏輯上的偷換概念錯誤。”

李明強看“灰西裝”一臉茫然,用嘴角笑了笑,接著說:“中國人聽到美國人罵志願軍,非常生氣,就來個迎頭痛擊。說,一個美軍步兵師被趕過‘三八線’,丟盔棄甲,狼狽不堪。跑到一條河邊,要涉水過去。聽說這條河裏有一種魚,專吃男人的生殖器,穿著褲子也沒用。怎麽辦呢?師長怕被志願軍追上當了俘虜,也顧不上他的士兵了,抓起全師唯一的一個茶缸,往襠裏一扣,死死按住涉水過河,只覺得屁股後邊有東西亂頂,疼疼的。心想,這河裏的魚還真厲害,要不是這缸子,我的命根兒就完了。他忍著痛到了對岸,回頭一看,全師的人一個接一個全過來了。你們說,他們是怎麽過河的?”

“哈……”胡斌和兩個“西裝”想了一下,幾乎同時大笑起來。

“灰西裝”笑著說:“你真是個作家,編得好,我服了,抽煙!”說著,給李明強和胡斌上煙。四個人一路談笑風生。

李明強和胡斌下了火車,又轉汽車,一路打聽,走進了一個山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