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只身勸降

赤眉軍攻破長安,劉玄嚇得落荒而逃,他跑到扶風的高陵,在高陵的驛站暫時住了下來。

堂堂的天子,現在竟然淪落到要住驛站的程度,令人感覺既可悲,又可嘆。

扶風都尉嚴本,帶著大隊人馬,將劉玄入住的驛站團團圍了起來,說是為了保護天子,實則是對劉玄實施軟禁。

嚴本也有自己的算計,現在劉玄來到自己的地頭上,一旦赤眉軍攻打過來,劉玄逃了,赤眉軍拿自己是問,自己又怎麽去解釋?

穩妥起見,還是把劉玄看管起來的好,等到赤眉軍打到扶風,自己把劉玄一交,萬事大吉,或許自己還能得到赤眉軍的獎賞呢。

赤眉軍入主長安之後,倒也消停了一段時間,夜夜歌舞升平,尋歡作樂,長安的百姓雖時有被赤眉軍欺淩,但這種事還沒有演變成普遍情況。

洛陽,以吳漢為首的漢軍還在圍困洛陽,這一圍就是兩個月。劉秀感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傳書岑彭,讓岑彭去勸降朱鮪。

劉秀的手下,其中岑彭和朱鮪的關系是最熟的。以前岑彭是在劉縯的手下做事,劉縯遇害之後,岑彭便被朱鮪收編了。

朱鮪對岑彭的能力十分欣賞,後來又推薦他到地方上做都尉。相對而言,岑彭在朱鮪面前是能說得上話的。

另外,岑彭這個人平日裏話不多,但對敵的時候,說話往往都能說到點子上,很擅長攻心之術,在劉秀看來,勸降朱鮪最合適的人選,就莫過於岑彭了。

送來書信的人是龍淵。岑彭把書信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然後卷起,放到一旁,看向龍淵,問道:“龍君,我有一事請教。”

龍淵一笑,說道:“岑將軍有話盡管直言!”

岑彭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欲召降朱鮪,其中……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扶植劉玄稱帝,朱鮪是幕後推手之一,害死劉縯,朱鮪又是幕後黑手之一,即便用不共戴天來形容劉秀和朱鮪的關系,也不為過。

現在岑彭還真挺好奇的,陛下對朱鮪的召降,是權宜之計,還是真心實意。

龍淵沉默片刻,意味深長地說道:“淵不敢妄加猜測聖意,但淵曾聽陛下多次說過,劉玄的臣子當中,真正配稱得上漢臣的,朱長舒算是一個。”

能夠不受封王的誘惑,堅持自己心中的原則,拒不接受劉玄的封王,單憑這一點,朱鮪便讓劉秀贊不絕口。

岑彭聽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龍淵看了岑彭一眼,說道:“陛下未登基之前,便已一諾千金,現在貴為天子,更是金口玉言,陛下之承諾,斷然不會有假!”

聽聞這話,岑彭連忙起身,向龍淵深施一禮,說道:“是彭未能領會聖意,還請龍君莫要怪罪!”

龍淵一笑,拱手說道:“岑將軍,在下還要回高邑復命,就不多留了。”

“我送龍君!”龍淵沒有具體的官職,但卻是劉秀身邊最重要的親信之一,全軍上下,可無一人敢輕視龍淵,包括大司馬吳漢在內。

“岑將軍客氣了,請留步。”

岑彭送走了龍淵,而後去到中軍帳,和吳漢商議此事。如果朱鮪肯降的話,吳漢當然接受,可問題是,岑彭要去勸降,未免太過危險。

他在營帳中來回徘徊,走了一會,他停下腳步,看向岑彭,問道:“岑將軍,你認為朱鮪會降嗎?”

岑彭想了想,說道:“除了投降,他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吳漢不無顧慮地說道:“倘若岑將軍前去勸降之時,朱鮪心生歹意,岑將軍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岑彭說道:“大司馬多慮了!我和朱鮪算是老相識,以前相處得也不錯,現在雖立場不同,但我相信,朱鮪不會害我。”

吳漢思慮再三,問道:“岑將軍可要考慮清楚啊!現在我軍圍困洛陽兩月有余,再過個把月,洛陽城內必然斷糧,岑將軍現在可以不必去冒這個險。”

岑彭正色說道:“一旦洛陽斷糧,被逼無奈之下,朱鮪只能率部出城一戰,二十多萬的敵軍,即便我軍能勝,傷亡也會極大,如果能勸降朱鮪,我軍非但可兵不血刃收服洛陽,還能平添二十多萬的大軍,可謂是一舉兩得!”

吳漢苦笑,深深看了岑彭一眼,如果能成功勸降朱鮪,自然是一舉兩得,可他擔心的是,岑彭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看吳漢還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危,岑彭樂呵呵地說道:“大司馬,若無十足之把握,我不會冒險嘗試。”

又沉思好一會,吳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好吧!岑將軍此次去勸降朱鮪,我親自給岑將軍督陣!”

吳漢率領著五萬漢軍,直奔洛陽的東城而去。城外的漢軍有異動,守軍立刻把消息稟報給朱鮪。朱鮪急匆匆地來到東城的城門樓上,舉目向外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