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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漢文和小錢握手告別。握手時,孔漢文忽然很想握緊對方的手,然後再使勁搖幾下,但他不敢,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敵人,還是自己的上線。

“再見!”

“再見!”

此時的徐州“剿總”司令部大院內漆黑一片,人去樓空,物品廢紙散落一地,剩下的極少數人也都忙得自顧不暇,慌亂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這為孔漢文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了方便。

核查完裝档案的二十多個箱子,孔漢文趕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按計劃準備下一步的行動。原來,李婉麗他們裝档案的紙箱、封箱帶和標簽都是負責總務的孔漢文提供的,回去後,他趕快取出同樣的標簽,模仿“林木”字樣,按照剛才記在心中的各類档案箱數量,重寫了一遍。之後,孔漢文在早已準備好的紙箱裏裝進報紙、舊衣服和磚塊,用封箱帶封好後貼上了標簽。

晚上八點,侯師傅帶領三個“搬運工”到了。

孔漢文與侯師傅他們一番商量後,決定在把八九個裝著最有價值档案的箱子從辦公室擡出時進行調換。具體分工是,孔漢文負責打發卡車駕駛員臨時去做別的事,侯師傅四個人分成兩組,各自先從档案室和孔漢文辦公室擡出箱子,將假箱子裝上車,真档案擡回孔漢文的辦公室。

卡車開到档案室樓下後,孔漢文突然說自己的頭眩暈得厲害,派司機到外邊的西藥房去買藥。

半個小時後,箱子全部擡上了卡車。派去買藥的卡車司機也回來了,低著頭說:“對不起孔主任,我一連去了兩家藥店,人全跑完了,沒有買到。”

“算了,我就忍忍吧!”孔漢文安慰司機道。

孔漢文走進李婉麗的辦公室:“李主任,二十多個箱子都裝好了,您看什麽時候出發?”

李婉麗沒有說話,從抽屜裏取出一把手電筒,跟隨孔漢文就下了樓。來到卡車跟前,李婉麗先是往敞篷車廂裏照了照,然後抓住車幫麻利地跳上了車。

孔漢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糟了,由於時間短,標簽上刷的漿糊還沒有幹透,要被李婉麗發現可就全完了!”

在車廂裏,李婉麗點過箱子數後,沒有下車,而是用電筒照著標簽,還用手摸了摸。

孔漢文不禁渾身一驚,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右手不自覺地插進了腰間。

“很好,都貼結實了,在運輸過程中不會脫落。”李婉麗說。

李婉麗跳下車,對孔漢文說:“半小時後,接我的吉普車就到了,你們的車跟在後面直接去機場。”

將二十多個箱子裝上飛機後,李婉麗站在飛機舷梯上與孔漢文揮手告別。

“孔主任,這次任務完成得不錯,放心,上峰一定會嘉獎你的。”李婉麗說。

“要嘉獎還得嘉獎李主任,主要是您指揮有方,我們只是打打下手罷了。”孔漢文回答。

“那就再見了,希望我們後會有期。”李婉麗露出了她招牌式的微笑。

“後會有期!”孔漢文嘴裏這麽說,心裏想的卻是,“等著瞧吧李大主任,等飛機到達蚌埠,劉峙打開箱子後,就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按照計劃,29日國民黨二、十六兵團要先發動佯攻,釋放“煙幕彈”,等到30日晚才能撤離徐州。但十三兵團和十六兵團有些部隊等不及了,提前十二小時就開始了行動。29日晚,很多部隊慌慌張張地銷毀文件並將軍事裝備陸續先行撤走。沒有不透風的墻,徐州很多百姓見部隊果然像傳聞的一樣要撤離徐州,便不顧一切收拾好家當準備跟隨部隊一道離開。

30日,徐州城內的國民黨部隊開始大規模撤退。由於徐州至南京的陸路交通早被切斷,徐州以東也全部被華野占領,國民黨三個兵團只能向徐州西南方向轉移。

徐州“剿總”下令宣布,撤退計劃由杜聿明親自部署和指揮。杜聿明將“剿總”直轄部隊臨時編成兩個縱隊,一個縱隊由徐州“剿總”前進指揮部副參謀長文強兼任指揮官,所轄總部特務團、憲兵團、工兵團、通訊兵團、兩個炮兵團和一個裝甲兵團。另一個縱隊讓徐州警備部司令譚輔烈擔任指揮官,轄地方武裝部隊、警察、交通兵,兩個縱隊都跟隨總部轉移。

就這樣,徐州國民黨部隊及“剿總”機關、民眾等約三十萬人毫無章法地裹在一起,浩浩蕩蕩擁出西門,經蕭縣向河南永城方向轉移。

部隊撤退時,“剿總”開始要求分成三路行進。撤退路上炮聲不斷,很多沒有作戰經驗的行政人員驚慌失措,很快秩序大亂,撤退變成了爭先恐後的大逃亡,一路丟盔卸甲,狼奔豕突,潰不成軍。

拖家帶口的民眾和大小牛馬車輛擁擠於途,車輪滾滾,塵土飛揚,嚴重阻礙了國民黨部隊的行軍速度,就連文強乘坐的車子都無法通行,他也只好下車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