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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過淝河之後,再往前走,就是宿縣南最後一道天然屏障澮河。過了澮河,奪回宿縣的希望就在眼前了。交鋒得手之後,黃維雄心勃勃,指揮十二兵團馬不停蹄,企圖一路披荊斬棘,直搗澮河南岸南坪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維依仗強大火力在渦河、淝河、澮河之間推進得十分順利,深為自己指揮得當而沾沾自喜。但是,他高興得太早了。實際上,中野已經事先反復觀察了地形,認為渦河、淝河之間地區狹小,打起仗來鋪展不開,不便於圍殲作戰,報告總前委後,總前委也認為大戰不能計較一時一地之得失,應該邊打邊退,把敵人誘至淝河與澮河之間進行殲滅更為有利。

位於黃維進攻正對面的是中野陳賡四縱。中野四縱與其他縱隊相比,可謂兵強馬壯,在總前委召開的擴大會上,陳賡率先表示四縱願意破釜沉舟,不惜犧牲一切承擔起最為艱巨的任務。在這次會議上,總前委明確了中野的任務,就是要設法把黃維兵團在雙堆集、南坪集等一帶包圍起來,然後分割殲滅。要實現這個目標,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要有效地控制宿蒙公路,扼守住南坪集不讓黃維兵團繼續推進。經過權衡,總前委最終把扼守南坪集的任務交給了陳賡率領的四縱,並把四縱、九縱和豫皖蘇獨立旅交給陳賡統一指揮,利用澮河作為屏障進行阻擊。

接受任務後,陳賡一方面給大家敲警鐘,說自己黃埔的老同學黃維熟讀兵法,思維審慎,對他千萬不可大意。另外,他特別指出,黃維兵團自出發以來,還沒有遭遇過嚴重打擊,打了幾個小勝仗的他此時必定自信滿滿,以為依靠數量可觀的飛機、大炮就可以橫沖直撞、無往不勝。我們這一次要力爭堅守三天,為後續部隊爭取時間,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我陳賡雖然沒有堅車利炮,照樣打得他滿地找牙。在做好思想動員工作的同時,陳賡當即帶領各部隊負責人到澮河南岸南坪集一帶進行偵察,仔細勘察地形,以便排兵布陣。

陳賡出身將門,1924年入黃埔軍校一期學習,在校期間,深得校長蔣介石欣賞,故畢業後被留校任副隊長、連長。在參加平定商團叛亂和討伐陳炯明的東征中,陳賡曾救過蔣介石一命,蔣介石對他更是器重有加。從此之後,出入校長辦公室,其他學員要喊“報告”,唯獨陳賡可以長驅直入。國共兩黨分裂後,陳賡化名王庸,在上海中央特科工作,同國民黨進行隱蔽鬥爭。1933年,陳賡在南昌被捕,此時的蔣介石內心非常矛盾,雖然感激陳賡救命之恩,但為了黨國利益也不可放虎歸山,便決定親自出面見見陳賡,希望能以校長身份感化他。“陳賡,你瘦多了。”見面後,蔣介石問候道。陳賡冷笑著說:“瘦吾身而肥天下,這是校長您教導我們的呀。我看校長也瘦多了,身為一黨一國領袖,您瘦了,而天下更瘦,不知這是為何?”見陳賡態度堅決,雙方交談無果,蔣介石便決定殺掉陳賡。後來經宋慶齡等人斡旋,以及陳賡在國民黨內有影響的黃埔同窗熊綬春、黃維、胡宗南、宋希濂、胡璉等聯名上書,陳賡才得以釋放。陳賡歷經北伐、南昌起義、長征、抗日戰爭的磨練洗禮,成為了一名文武雙全、智勇善戰的驍將。

曾經的同學和熟人,多年後又在戰場上兵戎相見,這次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來到澮河南岸,經驗豐富的陳賡帶領一幫部下仔細勘察起了地形——澮河河水較深不能涉水過河,可以作為阻隔國民黨軍隊的天然屏障;公路兩側的地形比較突出,可以設伏並從高處瞰視公路對敵人進行有效打擊;南坪集以南的地區,地勢比較開闊平坦,南高北低,沒有障礙物,對敵人機動化的部隊非常有利,易攻難守;而那些小的村莊,由於大多是土坯墻的低矮房屋,根本經不起敵人火炮的轟擊,一旦開戰極易被夷為平地,根本無險可守。

勘察完地形,陳賡當即決定重點利用田野開闊地帶,構築壕溝、地堡等。他把這一主要防禦作戰任務交給了十一旅。劉豐旅長、胡榮貴政委立即指揮部隊在楊莊、南湖莊一線構築以班排為單位,既能獨立作戰又能相互支援正面、大縱深的集團工事。壕溝有一人深,兩米多寬,縱橫交錯,在估計有敵軍坦克經過的地方挖出反坦克壕,並嚴密監視宿蒙公路,堅決阻擊強渡澮河的敵人。

陳賡用十一旅兩個團固守南坪集及其東西兩側小陳家至三官廟一線,左側東坪集至沈集一線是九縱及豫皖蘇獨立旅,把十旅布防在右側朱口、伍家湖至大王廟一帶,十三旅的一個團仍留在羅集、趙集一帶阻擊。陳賡還派出一個步兵連和偵察分隊,向前靠近敵人,擔任戰鬥警戒任務,及時了解敵人的動向,一旦敵人靠近,立馬做好戰鬥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