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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渡河及時,二十七師粉碎了六十三軍利用河流屏障在河對岸堅守的圖謀,重挫了敵人的後衛營。9日拂曉,堰頭戰鬥結束,殲敵二千余人,俘獲敵人一千三百余人。之後,華野一縱繼續追擊到窯灣,把六十三軍主力團團包圍在了窯灣鎮。

陳章率眾退到窯灣鎮後,立即向黃百韜報告,黃百韜指示他們窮盡一切辦法過河,盡快向徐州撤退。如果實在不行,只有固守待援。對陳章來說,他何嘗不想盡快過河,可是河對岸已經被共軍占領,後面又有追兵,如坐針氈的他恨不得插翅飛過去。一向自以為是且毫無謀略的陳章這下才真正著急了。

幾次嘗試渡河突圍均以失敗告終後,眼見無計可施,陳章只有選擇固守待援,命令部隊不分晝夜地加修工事。窯灣是西鄰運河北靠沂河的一個古鎮,地理位置比較獨特,南、西、北三面被運河包圍,東面有一道三四米高的圍墻,墻外有斷續外濠和水塘相連,早些年間,日、偽曾在這裏修築工事,如果人員和彈糧充足的話,外面的人要想攻進來著實不易。

對陳章來講不幸的是,窯灣鎮的百姓基本上跑光了。六十三軍沒有提前做好行軍糧草的準備工作,本想一路走一路征集,他們逃到窯灣鎮後,絕糧斷炊,饑寒交迫,使這個以廣東人為主的部隊士氣更加低落。

楊雲楓派出的偵察員早把六十三軍的境況摸得一清二楚。楊雲楓把情況匯報給了粟裕代司令員。粟裕告知華野一縱,此時的六十三軍雖然士氣低落,軍心動搖,但受反動宣傳毒害較深,不了解我軍俘虜政策,有可能負隅頑抗,所以要靈活地把軍事打擊和政治爭取結合起來,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10日拂曉,華野一縱在炮火配合下一點點突破,逐漸肅清外圍,把包圍圈慢慢向內壓縮。敵人懼怕被殲,只能龜縮在鎮內,不敢妄動。華野一縱首長命令輪番喊話,宣傳俘虜政策,敦促他們投降。他們還給陳章寫了一封信,派偵察員化裝成當地的老百姓送進鎮內。

“陳軍長:我部已完全包圍窯灣鎮,將軍絕無突圍可能。黃百韜所部亦被我軍牽制,自身難保,無力施以援手。另衛立煌的四十七萬部隊已被我東北野戰軍全殲,而華北傅作義集團六十萬人亦在我東北、華北野戰軍的夾擊下,困守孤城,一籌莫展。劉峙據守徐州,雖擁兵十余萬,但將帥無能,各自為戰,毫無鬥志,在華野、中野的聯手攻擊下必然土崩瓦解。望將軍認清形勢,放下武器,勿與人民為敵,做無謂之抵抗。”

陳章看過信後,良久不語,最終還是不甘心被俘,決定負隅頑抗,等待救援。其間,劉峙派來三架飛機數次向六十三軍陣地空投糧食和彈藥,饑寒交迫的六十三軍士兵不顧危險,拼死爭搶。因為敵人的陣地逐漸縮小,很多物資投到華野陣地上,一縱戰士們高興地說:“劉總司令真講究,感謝感謝,多多益善!”

時間到了11日下午四點半,按照作戰部署,華野一縱集中炮火向六十三軍主陣地及軍指揮所實施炮火打擊。一時間,窯灣鎮硝煙彌漫,彈片橫飛。擔任主攻的二團二連迅猛異常,趁著敵人被火力壓制的當口,快速突破,炸開兩道鹿寨和圍墻,從小東門打開了突破口。陳章火急火燎地組織力量猖狂反撲,企圖堵上缺口,但半個小時內三次反沖鋒接連被打退。缺口成了進攻的通道,華野一縱經由這個突破口向縱深攻擊,二團二連的官兵們率先沖了進去,二連也成了“窯灣戰鬥第一大功連”。

與此同時,華野一縱北面和南面的兩個師也與六十三軍展開了殊死搏鬥,但因地形復雜,敵人據險阻擊,幾次突入並未成功。小東門被打開後,部隊改由小東門進入,再向北向南突破。一時間,整個窯灣鎮殺聲震天,在火炮和炸藥包的隆隆爆炸聲中,華野一縱和國民黨六十三軍展開了巷戰,逐巷逐院逐屋爭奪拼殺。

雙方酣戰至午夜,六十三軍軍長陳章躲藏在一個高墻大院內,由遠及近的喊殺聲已經傳到了耳中,他預計要不了多久,解放軍就會逼近這裏。陳章見等待救援無望,便帶著警衛向運河邊逃跑,準備伺機偷渡運河。誰知剛逃到河邊,就被發現。兩名一縱戰士大喊:“繳槍不殺!繳槍不殺!”走投無路的陳章佯裝投降,伺機拔槍還擊,被解放軍識破後連開數槍,當場斃命。

剛當一個多月軍長的陳章就這樣魂斷窯灣。楊雲楓得到陳章被擊斃的消息後,感慨地對手下人講:“‘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不知道剛被換掉的林湛聽到這個消息該作何感想啊!”

12日拂曉,窯灣戰鬥勝利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