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扭捏的請降(第2/2頁)

……

“各位,我表現得還不錯吧!去演個能劇,想必也沒什麽問題。”回到營帳裏,平手秀益立即換了個畫風。

然則除了新人安宅信康明顯敷衍言不由衷地說了一句“確實精彩”之外,別的人都尷尬地扭開頭去只當沒聽見,不搭理他。

“喂喂,你們……還是甚五郎有眼光。”平手秀益假裝憤懣,又上前拍了拍安宅信康的肩膀,與之稱兄道弟。

安宅信康下意識縮了縮身子,眼中閃過一絲抗拒和不悅之意。但也沒閃躲,而是苦笑著接受了平手秀益的善意。

正當他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暫居平手家側近眾的木下秀長提前進來低聲通報道:“諸位大人,殿下駕到!”

於是各人連忙按各自分配好的位置落座。

平手汎秀經過了一次徹夜工作之後,又只補了一個時辰的覺。但他慢悠悠進門的時候,顯得興致很好,還對著平手秀益開了個玩笑,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動靜。

他的原話是:“慶次郎你這家夥,這麽快就與新同僚一見如故了嗎?”

對此安宅信康有點擔心不知該說什麽,而平手秀益卻是笑嘻嘻地附和道:“安宅大人乃名門出身,學識淵博,正直可靠,確實是良師益友啊!”

都已經這樣說了,安宅信康自然不好當面拆台,也只能笑著點點頭。

“噢……”平手汎秀眉宇一揚,“既然如此投契,索性結個親家如何?近日聽說安宅家有個寡居的姐姐,年方十九,幾年前方才婚配沒多少時日,夫家便戰歿……”

秀益大喜,表態道:“那豈非是故攝津守(安宅冬康)之後?真將門之女也!”

接著目光便集中在安宅信康身上。

平手汎秀還特地補充說:“此事不可急切,要待女方家長回去仔細考慮商議之後,再給答復也不為遲。”

安宅信康雖然有些過於實誠,但到了這一步,也不至於看不出來端倪。平手汎秀率軍到淡路之後,因為戰事緊急無暇分身,還沒著手處理歸附者的待遇問題,眼下事情稍緩,便立刻做了私下安排。

這個安排,還是比較給面子的。出於對提親的對象的信任,安宅信康沒怎麽猶豫便拜伏道:“秀益殿正是家姐的良配,那就多謝監物大人成全了。”

“哈哈……”話音落地,平手秀益爽朗大笑,作喜不自禁狀,“以後我們便是義理的兄弟,叫我慶次郎即可。”

“慶次郎義兄請了。”這時安宅信康臉上沒有太多抵觸的意思,已是欣喜之色占了上風。

“咱們二人年歲仿佛,長幼之序就免了吧!”

在座的家臣則紛紛開始向平手汎秀、平手秀益、安宅信康祝賀:

“恭喜主公(監物大人/岸和田殿)成就姻緣。”

“恭喜秀益殿迎娶佳偶。”

“恭喜安宅家得此良婿。”

……

一時喜慶的氣氛洋溢,似乎都忘了戰事。

直到有人傳來消息,說城裏的菅達長並未親自出來請降,反而是寫了封書信,用弓箭射出來。

見狀,佐佐成政不由得開口:“看來計策生效,菅達長此人已經心思動搖,不足為慮。監物大人兵不血刃,即下一城。”

平手汎秀卻搖搖頭:“不可過於樂觀。我看這家夥貪心不小,定會提些條件才肯投降。”

說著便打開那封書信,草草一閱,起先皺眉,接著嘴角泛起詭異的笑容。

他將書信遞下去,令在場眾人傳閱。

然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成了嗤笑或者鄙夷。

因為那菅達長居然在信的一開頭,就說他的水軍本領遠在安宅氏之上,自薦要做平手家的水軍大將。

若只是如此,雖然有些愚蠢,倒也不失為一條死硬頑固的悍匪。但接下來的文字漸漸改口,說就算當不了水軍大將,起碼也該是個副將或舟奉行,統轄兩三百條船的档次。

這便是其底價了?不然。

寫到信末尾,這家夥又再變個口徑,說如果連個好點的位置都不給,那他就算歸降也不會心甘,只會消極怠工。

甚至還著重寫道:“若不能讓我菅達長的才具得以發揮,恐怕是您監物大人的損失。”

對此平手秀益毫不客氣地吐槽說:“也就是說他已經決心投降了,只是想討價還價。但又拿不出什麽籌碼,連‘若不同意這個條件寧願玉碎’之類的話也沒底氣說。那他又有什麽討價還價的資本?”

投降其實沒什麽,畢竟軍心動搖,兵糧不夠,又誤以為被毛利家放棄,困難實在太多。但這幅扭扭捏捏的姿態就很可笑了。

或許菅達長的海軍指揮能力確實很強,但政治頭腦簡直糟糕到無以復加。他這副自以為是的信,除了暴露內心軟弱猶疑之外還有什麽作用?

最終平手汎秀卻並沒有跟著一起笑他,反倒決斷道:“織田家從來不缺高官厚祿的位子,只怕無人敢來坐罷了!就讓他掉轉槍口,幫我拿下船越景直。能拿到什麽樣的賞格,就看他這一仗打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