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刺客(上)(第2/3頁)

“那個家夥去哪兒了?”

“他醉倒在了屋子裏。”

談到這件事,井伊就恢復到面無表情的狀態,這幅一五一十回報的姿態,像是故意過來揭發。不過泛秀倒是能了解到,她的確是與其他的武士沒什麽交情。

平手泛秀並不是那種極端重視法度的人,不過此時也不免有些光火。軍營中飲酒,這是違反了最基本的戒令。

“喝醉了嗎?這種事情就給我把淺野彌兵衛那小子找過來!”

要說有家臣偷偷運酒進來,那麽一向行止最沒規矩的人絕對是嫌疑最大的。

“是。”

少頃,淺野長吉被抓到現場,還是一副睡眼蓬松的樣子。

難道是被直接從床鋪裏揪出來的?不過看這個姬武士私底下的羞赧情狀,並不像是那種無視男女之別的人啊。

“殿下……”淺野懶洋洋地施了個禮。從寧寧那層關系看他也算是親族,時而在禮節上稍有疏忽也就沒有被人放在心上。

“本多三彌左,今天你見到了嗎?”

泛秀意甚閑暇,未作厲色,不過說出來的話卻令淺野頓時驚醒過來。

“這個……這……好像是見到了……”果然所料不錯。

“那還有什麽別的可說的嗎?”

“此事似乎並不能怪罪他……”

“為什麽呢?”

“因為……聽說是,慶次大人麾下的可兒才藏,強拉著本多三彌左比拼酒量的事情。”

“聽說?”

“……是在下親眼所見,沒想到三彌左那副樣子,酒量卻不怎麽樣,所以輕易被灌倒。”

可兒才藏,居然又牽扯到了這個家夥。果然是個問題少年。或者說慶次召集的那一批“精銳”都是類似的貨色。對普通的足輕強調軍紀就夠了,可是那群奇形怪狀的家夥們……相當難處理。

“附近都找不到商家,他們哪裏來的酒?”

“似乎是前兩天有從奈良運送清酒去京都的行商隊經過,然後有人從那裏買過來一些。”

“又是‘似乎’?”

“這個我是當真沒見到。”

“是誰幹的?莫非又是慶次他們那批人嗎?”

“呃,您真是高明……”

“荒謬!如果這是敵方假扮的如何?”

“這個,已經檢驗過,酒裏面是沒有毒的……”

根本不只是這個問題!

泛秀自然懶得跟他解釋,只是斥道:“明天午時之前,把所有的酒水都給我收繳過來。”

“是,是……那麽……”

“下去吧!”

“多謝殿下。”

接著是井伊女士。

“唔,今夜也算是辛苦了,那麽你可以先去休息,守衛的工作交給別人也是一樣。”

“殿下……”

“還有別的事嗎?”

“不,沒有了。”

“嗯。”

泛秀在想著是否專門設立監軍目付隊的事情,一時無暇他顧。

……

井伊輕聲從本丸裏走出來,踏進房裏,點上燈,卻無端覺得身心俱疲,腳步越來越沉。

莫非當真是太累了嗎?

正如此想著,突然有一柄小刀從背後伸出來,橫在她脖頸上。緊接著口鼻被布卷捂住。

直刃無曲,是忍者使用的忍刀,再加之塗著黑漆,不會反光,來者腳步又輕,一時居然沒得察覺過來。

井伊下意識想要拔刀或者呼叫,卻發覺渾身無力,根本動彈不得,甚至想要說話都很困難。

“真是冒犯呢,武士姐姐。”從身後傳來的,居然是清脆的少女嗓音,“這可是名貴的麻醉藥噢,您還是不要掙紮的好。”

“你是……”

“當然是女盜賊啦!”

聲音的主人讓井伊平躺在地板上,接著自己毫無儀態地仰坐在地板上,膝蓋彎在身前,雙手後撐。這種姿勢學名叫做箕踞,在稍有教養的武家門第是絕對看不見的。

嬌小玲瓏的少女,一襲黑衣,頭發束在後面綁成馬尾,正是想象中女忍者的應有的樣子。

“殺了我吧,我絕不會帶著你進入本丸的。”這個少女理所當然被當做是敵方派過來襲擊平手泛秀的刺客,井伊雖然虛弱,但出言卻十分堅定。

“喂喂,人家不是來刺殺的,只是送信而已噢!”

“我會信嗎?”

“真的只是想見見你們家平手大人,那麽英俊的人,我怎麽舍得殺呢?”

“……”

“不相信嗎?那可真是讓我困擾啊!”少女故作幽怨狀,神色卻毫不慌亂,反而是伸手去解對方的衣帶。

“你……”

“反正都是女人了,被看到也所謂吧。”

輕輕拉開衣帶,簡陋的男式吳服下面卻是用金屬扣相連的白色絲綢內衣,在昏暗的燈光下面,顯出異樣的妖艷。接著依次解下白帶和底絝,連內襯也沒有留下。久經鍛煉的肌膚呈現出健康的輪轂,胸口因為不安而上下起伏,往日被遮掩在寬大武士服內的曲線此時顯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