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二章 鬧起來(第2/2頁)

“是不是讓咱們交人的,怎麽說她也是方家的人。”

一個民兵小心翼翼地說。

實際上他們也怕,這些民兵基本上都是原新安衛軍戶,都很清楚這些大家族的實力,再者其實對這些普通民變來說,他們也認為楊繼雲可以說死定了,他的女人終究還是得算方家的人。

“讓咱們交人的還用阻攔?繼續堅守著,我倒要看看最後誰耗過誰!”

莊頭說道。

的確,他們的優勢就是不怕這樣耗下去,皇莊裏有的是糧食,耗上半年毫無壓力,這事如何解決不是他們能做的,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楊繼雲的女人。只要這個女人不落到方家的手裏就行,如果方家的人真有膽量進攻皇莊,那就是造反了,有宣州衛的例子,這邊完全可以真打。

不過方家也沒這膽量。

剩下就是上級的事了,他們做好自己的本職就行。

而他們的上級……

“何指揮,你也是有奴婢的,這逃奴已是罪,更何況奴殺主,大明律也是要斬的,有軍功怎麽了,就是有勛章,犯罪還是要收回呢!”

新安旅指揮部內,歙縣知縣義正言辭地說道。

“他有軍職,當依軍法。”

指揮使何光說道。

“就是軍法,殺人也是死罪,更何況奴殺主,若要算起來,這是大逆之罪,這是要淩遲的,這樣的案例又不是沒有過。縱然其有軍功可法外開恩,又非故意殺人,那也少不了一個斬首的,若楊繼雲不死,則朝廷律法何存,綱常何存?更何況此事群情洶洶,百姓震怒,若何指揮繼續蓄意袒護,何以面對徽州百姓?”

知縣接著說道。

“此案既然屬軍法處,也就不是何某能管,何某已上報大都督府,如何審理由軍法司派員。”

何光說道。

“何指揮,你聽聽外面,眾怒難犯啊!”

徽州知府冷笑著說道。

何光默然不語。

“何指揮,此事人家苦主可是告到縣衙了,既然告到縣衙,那就該下官審理,您需要的只是向歙縣移交嫌犯而已,剩下的就與您無關。大都督府也不可能責怪您,您本來也沒做錯什麽,方家一門將銘感厚恩,何必為了這點小事而鬧出亂子?如今四民大會就要開會,這種時候若在徽州釀成民變,那朝廷的顏面也不好吧?”

知縣說道。

何光依然在猶豫。

他是舊的衛所將領改的,本身倒不是楊慶系統的,但他也很清楚這件事上楊慶會怎麽做,他把楊繼雲移交歙縣的確沒什麽大不了罪責,頂多也就是犯了個錯誤,處罰最重不過貶職而已。

不過前途是完了。

而收獲肯定是銀子,方家是在揚州做鹽商的,手中就不缺銀子,方少爺也是家中最受寵的,他只要讓方家遂了報仇的心願,五千兩銀子是最起碼的。另外文官們在這件事上打了楊慶的臉,肯定也會對他另眼相看,一旦東林黨成功,那麽他的前程肯定是很光明。

但是……

他眼前又浮現出楊慶的面孔。

他還是後背一陣發涼,這個險不值得冒啊!

誰知道這指揮部裏有哪些人是錦衣衛的暗探,或者暗中領錦衣衛補貼的暗樁?一旦被告密查出,那是肯定要抄家的啊!

若不收錢……

若不收錢他吃飽撐得幫方家?

“二位,此事無需再多說,人是送到我這裏的,屍也是我這裏的人驗的,證人也都在我這裏,我也已經上報軍法司了。除非大都督府有令說此案轉給地方,否則嫌犯及證人就只能留在我這裏,包括被害者屍首。至於民變什麽的,還是有些誇張了,大明太平盛世,徽州百姓也都是奉公守法的,哪會有什麽民變,真要有盜賊趁機作亂,那新安旅自然履行保衛地方之責。”

何光緊接著說道。

“指揮使,派往皇莊命令其送證人楊孫氏前來的傳令兵,在皇莊外遭遇亂民堵截,未能進入皇莊。”

這時候一名軍官進來說道。

“胡鬧,軍令何人敢攔截,命令第一哨立刻護送傳令兵再去,我看是誰敢攔截軍令,傳令所有各莊民兵立刻轉入戰備!”

何光勃然大怒。

徽州知府和歙縣知縣互相看了看同時皺起眉。